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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是在做梦？刚刚的一切都是梦？
我摸了摸脸上横流的雨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如果是梦，先前的一切太过真实；如果不是梦，我又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满腹的疑问无从下手，我又一次瘫在了地上，淋透了的头重重的碰在身后坚硬的水泥墙壁上，发出轻微的咚咚震荡，带来一阵生铁的触感和味道，让我感受着现实的真实。
就在我安慰自己只是我的梦的时候，手边濡湿的触感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顺着搭拉的手看去，手边竟多了一本墨绿色的书，漆黑的四个大字让我心中一阵毛骨悚然。
《死灵马戏》
是死灵马戏！我刚刚的经过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一把抓住那本书，此时它还仅仅只是表面有一些湿润，还带着贴身的温热，就好像刚刚才出现在这大雨里一样。
我忙乱的打开翻了几页，发现头两页已经被水弄湿了，有些字也跟着模糊起来。‘不行！这可是我抵押灵魂买来的！要是全湿了我就完了！’我慌忙拿着手使劲的抹掉上面的水，可惜大雨不停，墨迹越抹越浑浊。
要找个地方避雨才行！我忙的爬起身来，将书揣在怀里，冲出街道朝着不远处的一处垃圾处理厂跑去，那边兴许可以躲躲雨。
……
在一片食物糜烂的腐败味道里，我蹲在几个大铁柜下面翻开了这本我花了全部身家换来的书。
墨绿的布面书皮后，麻草粗糙的黄纸上，毛笔字写的凌乱而又潦草。第一第二页已经被水污的看不清了，没有阳光，一时半会也辨不出来，于是我直接翻到略微干燥的第三页开始看起。
铁柜下面湿润的热让我不断地冒汗，一颗汗珠滴在了书页上，迅速被麻黄的纸张吸收，汗渍正巧落在了抬头，三个加粗的字显得格外刺眼。
“污水……污水……猴？”
污水猴，污水横流，在下水道堆积成渣，渣凝练成油，油顺水而流，流汇聚塘下，塘下日久成泽，泽囤积成沼，沼气尽而成渣……
“渣凝练成油，油顺水而流，流汇聚塘下……这是什么破玩意啊！循环播放文言文吗？” 我越读越烦躁，那密密麻麻的汉字像极了头顶的跳蚤在头皮上不断地骚动着。
一气之下我合上了书，将它丢在了一旁，一边抹汗一边靠在铁皮柜上，外面的雨水那么凉，躲雨的地方又小又闷。
老天这真的是一点活路也不给啊！
一阵不爽的，铁皮柜外的雨声更加大了起来，雨滴像炮弹一般砸的铁柜砰砰作响，心中憋闷的我突然心中一亮，一头扎进了雨水之中。
瓢泼大雨打在我身上，透心的凉。
“啊！爽了！”我用力的迎着雨抓挠着自己的头发，感觉大片的颗粒顺着大雨从我脸上顺流而下，一路向着地面流去。
“噢……跳蚤洗没咯！跳蚤洗没咯！噢……渍泥洗没咯！渍泥洗没咯！”感觉到指甲缝里在没了泥垢一样的感觉之后，我一面哼哼着，一面脱下底裤拧着水在身上搓洗着。
这么大的雨帘，就算有人路过，估计也看不清我站在这里洗澡。
当然，也就不会有人指着我说我耍流氓了。
慢慢的，雨总算小了些许，我也被迫穿上了拧干的底裤，脚下的泥泞松松软软的在脚底板上黏糊着。就好像……
泥泽一样……？
‘油顺水而流，流汇聚塘下，塘下日久成泽，泽囤积成沼，沼气尽而成渣……’
脑海里，死灵马戏上的句子浮现出来，我疑惑地蹲下身去，看着脚下这些泥。刚刚从身上洗下来的渣子早就随着水推走了，脚下这些泥，是残留下来的东西。就好像下水道里的脏污，日日被水冲刷，剩下的油又顺水流下来，在水塘里汇聚，久了便会堆积成泥泽。
泥泽再在空气中发酵，沼气散尽就剩下这些泥浆……就是渣……
然后渣再顺着水……
脚下永远都有渣，可是这些渣越来越细腻，经历也越来越丰富？
我痴痴地看着脚下的泥，徒手拧干了长发上的水，大步走回到铁皮柜下，那本墨绿色的书还躺在那一隅干燥的地上，像是正在等着我一样。
我坐在杂物堆里，大雨的冷让我彻底冷静下来，耐着性子继续在第三页上逐字逐句的看下去。
终于在十几个循环，在三四个翻页之后，我终于看到了新的字眼。“在万物汇聚的垃圾场里，在阴雨绵绵的泥泽里，在空气湿润干燥的角落里，摆上一筐冬枣，备上白酒静候，便可见污水猴显。”
“这么简单吗？”我读到这里抓了抓头，一筐冬枣就能吸引的猴子，哪有什么用呢？
黑金艺术馆那样的地方，能稀罕这种动物吗？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继续向下看去。
污水猴，是一种真的猴子，它既有猴子的性格与灵性，更有污水的特性，滑腻，流动，墨绿色。可以像水一样变换成任意的形态，可以触碰到，也可以被穿透，可以照出镜影，又可能浑浊的什么都看不到。
大白文的描述让刚刚读完文言文的我瞠目结舌，这……也太扯了吧！
虽然不得不说，结合名字看实物确实是人如其名，名副其实。又有污水又有猴。且它和猴子一样都通人性，的确也是作为马戏的第一动物选择。
要知道，任何一个马戏团表演，首先出来的都是猴子，江湖卖艺，不也是猴子拿着锣掏钱嘛？
“没错！没错！真不错，这本子真值钱！”我擦了擦脸上的水，双手紧紧地捏着死灵马戏的书封。
脑海里已经开始构思着如何抓到污水猴，再如何带它去黑金艺术馆表演了。
对了！怎么抓到他呢？！
我回过神来继续往下看去，白酒静候，待到泥泞的脚印显露在干燥的地方，待到污水猴开始吃冬枣，一把火点燃白酒烘干污水猴，取其泥灰便算抓住了。
？？？烤干它给要多少白酒啊？
‘白酒……冬枣……火柴……这给不少钱吧，还给找这样的地方。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哪里找呀……而且又不是天天都下雨……’
心中嘀咕着，一阵盘算着，我不由得犯了难。不论是哪个我都一时半会办不到，白酒多贵，冬枣更是天价了……
至于地方……
在万物汇聚的垃圾场里……
我念叨着不由向着周围看去，铁皮柜，废弃的旧电器，一堆一堆的厨余垃圾，那边还有被雨水淋透的纸壳，包装盒，废弃的电池和电路板……这不就是万物汇聚的垃圾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