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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作燃赶到春花镇的时候，鸡还没打鸣，他就在镇口寻了一处草地躺着小憩。
不能让莫无恙看出他的急，不然他在莫无恙面前更没胜算。这几年虽然在莫警愁那里得了点便宜，但莫无恙对他的震慑，让他有了心理阴影，说来惭愧在莫无恙手下他就没赢过一次。
不知道这小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那么会转，那么会占他便宜。
昨日屠作燃替何凡给他不成器的儿子毁尸灭迹弄得自己一身恶臭不说，场面太过恶心害他吃不下饭难受到现在，又被莫警愁塞了马缰使唤他做起车夫的活，他堂堂飞凰涧的涧主，江湖响当当的人物，一桩桩一件件就非得他亲力亲为不能假手于人吗？这让他很暴躁。
屠作燃一暴躁就想睡觉，所以他的私人别院里养了十几个姨娘，却无一孩童，这事被莫无恙当面嘲讽过，那时屠作燃脸都气绿了，莫无恙却又反过来安慰他，“屠作燃，这不也证明没人给你送帽子。”
暴躁却不让他睡觉，他只能忍，憋着火，变成杀意。
杀谁？不重要，肯定是杀能杀的人。
大堂主莫更坐在车辕上不多话，他对屠作燃让他驾别来无恙楼的马车的命令并没有多少不满，做属下的如果连最基本的听令都做不到，那就是有了叛出之心。
没有多少，那就是多少有点。
但他绝无叛出之心，江湖之上再也没有比飞凰涧大堂主之位更衬他了。他现在还不想当涧主，当然如果屠作燃和莫无恙同归于尽的话，他想他会当仁不让担起这江湖重担，第一步就是杀莫警愁立威。
所以，莫无恙到底什么时候去死呢！
正巧，屠作燃也问了这个问题。
莫更：“应该在不久的将来。”
秋风扫落叶，屠作燃就瞧着一片枯黄的叶子落下，随风飘扬不知要落往何处去，但终究是落叶归根。
“枯木逢春，一岁一枯荣，春风吹又生。”
“寿数有限，不可逆天改命。”
屠作燃听笑了，“莫无恙有名声那一日起，寿数有限这话就跟他的刀一样，和他形影不离。”
莫更点头，那时候他羡慕嫉妒，甚至有投入别来无恙楼的心思，亲眼目睹他把洛书霄的赵同豆，当时的江湖第六高手，打得跪地求饶后他就断了心思，莫无恙这么能打，这么能死撑，而且莫无恙心里不欢喜就要出手挑人，他快意刀下无胜将，他无所畏惧，莫更却怕一日自己被点名出去，有去无回，他怕自己等不了莫无恙被人打死或病死自己先送了命。
现在，莫更多少为自己那时的年少目光短浅而后悔，莫无恙打人亲力亲为，现在他在屠作燃手下办事，倒真要担心自己被打死送命的事。
想到此处，莫更看了一眼屠作燃。
屠作燃正巧也在看他，笑意盈盈，“老夫膝下无子一直把你当儿子看待。”
莫更心中一凛，现在说这话几个意思？推他上去当替死鬼出气筒，还是替他收尸送终？
“莫更多谢涧主厚爱。”
屠作燃认真问：“莫无恙现在是不是死的时候？”这个难题他一直参悟不透。
莫更尽心尽力想了一会儿，“属下觉得，不是。”
莫无恙一朝身死，不管是飞凰涧出手还是沾染朝堂，那些所谓的江湖正义之士必反，莫无恙只能是病死。
这张通缉令，仅是一纸公文，发过了即可，形同虚设。
不对，它是莫无恙的护身符，朝堂广而告之要抓捕的人，江湖客就不能插手，离开别来无恙楼只是他的第一步计划。
屠作燃坐起身，拔了一颗草，他何尝不知其中利弊，只是不甘愿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又拔了一根，“那我们就教训他一番，给他弄点不爽快，也算为自己出口气。”
莫更似笑非笑，“莫无恙惯会伪装然后出其不意。”你也不怕被他反将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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