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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冬川对宋启寒略有耳闻,不过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他,在宋启寒面前,自己显得更加没有仪态与气势。他顿首,嗫嚅道:“正是陛下所……所赐。”
宫里人都知道,宋启寒如今侍奉陛下,只要陛下仍然让他待在栖凰宫,宫人见了宋启寒便要郑重行礼道声大人,只待两人婚后便可在宫中以亲王自称。
宋启寒微挑眉道:“陛下近来,身体如何?”
尤冬川结结巴巴回复陛下安好,旋即逃也似地离开了宋启寒的视线。
像宋启寒如此聪明的男子,他不敢过多有交集。尤冬川走至宫道边上,将果盘轻轻放下,挥了挥袖子准备擦额间渗下的冷汗,忽然想起他怀里的帕子。
陛下之物,他自然还是不敢贸然拿出的。思来想去,尤冬川又谨慎地收好擦过茶水的帕子。
一位年纪尚小的小宫女正搬着一堆衣料从远处走来,她左顾右盼之际,手上的小纸团向尤冬川脚底抛去。
尤冬川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确认无人看见后,他蹲下身拾起了纸团藏于袖中,一副淡然自若之态。
宋启寒仍旧在宫门外面墙而立。
他近日在万籍阁中寻找着近十年来的宫人档案,以及生死录,皆没有收获。本想着以自己如今能调查了解的会过多,却没有丝毫进展。
“见过宋大人。”黛星正好出去办事,刚刚跨出去便看见宋启寒的身影,依旧是身着通身没有一丝褶皱的皂白宽袖大袍,眼神寒若冷冰,高不可攀。
宋启寒回过神,神情淡漠地应了一声,便打算掉头离去。
他知道兰苡大概又不会见她。
“宋大人才回宫怎么又出去,这几日你时常不在呢。”
宋启寒神色丝毫不变:“……有事。且在宫里也是锦夫人的旨意,陛下在寝宫——”
“陛下刚才就出去了,应该在御花园呢,大人不妨去看看?”黛星连忙回复。
宋启寒的眼里透着耐人寻味,眼睛微微眯起。
今日怎么肯出来透气了?
御花园里,宫人们看见兰苡的到来,自然不敢有所怠慢,不敢在路上逗留碍事。
兰苡身着绛红色长衫,后背与袖口皆以金丝点缀,头发也高高挽起,一支山茶花发簪作为点缀,玉腕上的银镯衬得肤色更加胜雪。
尤冬川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叫上阿烨从寝宫的小道溜了出来。
她感觉自己今日身体大好,就叫阿烨带上她到御花园转转。从正门出去有些招摇,且路程要远上一倍,况且她也不会逗留太久。
她左手拿着小竹筒,里头装着紫碱、松香调和的雨水,加入胰子便产生泡沫,右手举着玉山竹的一小段,又往水里头沾了沾,在另一头轻轻吹气,一个个小巧玲珑的泡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在空中上下飞舞。
“阿烨,快看快看,泡泡都飞起来了!”兰苡扭身大喊。
阿烨微微点头示意,嘴角带着笑,此刻尚好周围没什么人,不然兰苡这举动实在是会落人口实。
他看着兰苡的一身红与御花园里的绿植映在一起,泡泡萦绕在她身侧,不由得痴痴一笑。
兰苡也不知道今日怎么就想出来吹泡泡,不过她却也是真的感到自在与快乐。想想她平日里处处受潘锦的受制,这种自在的片刻,从来都是偷偷摸摸的。
“若是能出宫,该多好……”
兰苡放下手中的竹管,一时茫然地看着空中飘散而去的泡泡。
“陛下身子若是好了,臣倒是能想办法带陛下出去。”
耳边突然传来宋启寒低沉的嗓音,兰苡下意识地转过身,发梢随着身体的摆动而挥起,她明亮的眸子忽的闪烁了一下,神色有些诧异:“你怎么在……”
这是御花园,兰苡很快就脑子转了回来,他怎么就不能过来了?
宋启寒抬眼看她,移步至兰苡跟前,“陛下这几日身子可好些了?”
兰苡淡淡一笑:“我自然是好全了,多谢关心。”
兰苡数日未曾看见宋启寒,虽是日日避着他,但也有想起他。只不过,她并不想把自己与宋启寒捆绑得太近,宋启寒居于栖凰宫本就是权宜之计,待到她亲政掌权,应该就不能奈她何了。
只是,兰苡也不知是从何时起,自己心心念念的不想上朝,如今却成了一定要执掌大权。
不得不说,宋启寒和她说的话不假,若是自己不够强大,她便没有自由,也无法保护别人,甚至,护不得自己。
“不知道你这几日,人查的怎么样了,若是查到了,我可以——”
“谢陛下挂怀,”宋启寒又沉默片刻,“过了数年,查找起来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兰苡所了解到的宫中所有典籍收录之处大致都在万籍阁,这里平日里一般人无法进去。如今宋启寒即便能进去,里头也庞大不好查找。她思忖着,突然灵光一闪。
“阁内有一大册的《君王录》,记载的都是我邛洲历代诸王的生平大事,若你找的那女子先前地位颇高,倒是有可能在这上面有几笔描述。”
兰苡也不知为何,倒是真的想帮他找人。可心底里也有疑虑,那女子若是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应当是自己姐姐在位之时才有可能入宫,可她怎么会完全没在宫里听说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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