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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琈跟随张文进了柳绿厅,这里面的子弟大多年纪相仿,很快张文身边围了一群人,便把紧随而后的温琈丢在了一边。
温琈并无意与他们攀交情,他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王家小姐。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发现温野那家伙还没有来,不应该呀,在大门口的时候都看到自家马车了呀。
殊不知,温野是方老先生特地请来的,所以去的是银屏厅,老先生将他介绍给了王老爷,得知这就是女儿口中青睐的人,王老爷不免多打量了几眼,这文弱俊俏的郎君长得确实不俗,只是与他们王家确实门不当户不对,当然这一切要看老太爷的意思。
正说话间,王管家匆匆忙忙的进来了,脸上是一片喜色,“老爷,公子回来了,随行而来的还有李少将军。”
“快请他们进来,”王老爷疏离客气的笑容瞬间变得明朗,显出了几分真诚,温野在商场上打拼这么多年,自然看得分明。
温野也是没想到,寒之也会跟着一起回来,毕竟之前信中一直没有提及此事。但故友重逢对他来说比庆贺老太爷的寿辰更加令人欣喜,他也是抬眼瞧着。
王仕昭和李寒之慢慢走近,二人走在一起,便如一冰一火。王仕昭是出身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在边关这么些时日,脸上也不曾变黑,像是一块璞玉。李涵之走起路来威风凛凛,因常年拿兵器保家卫国,而显得身材健硕,犹如一头猛狮。
王仕昭一见到王父和老先生,先行拜谒,“孩儿见过父亲,方老先生。”
“一路上累坏了吧?让管家先带你们去吃点东西,换身衣服再过来吧,”看着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一路上没有休息好,王父体恤道。
李寒之冲着温野眨了眨眼,也向大家行了礼,也随管家先下去换了一身衣服。
桃红厅里,王母很快得知了儿子归来的消息,便按捺不住想去看看儿子,便让女儿替自己招待宾客。王妙贤悄悄打量坐卧不安的温眙,猜到了她的心思,便拉住了母亲道,“母亲既然要去看哥哥,不如将未来嫂子一同带去,他们许久未见面,恐怕生疏了。”
温眙面上一红,王母这才觉得自己疏忽了,感谢起女儿的体贴,带着温眙便去找儿子。
温柔刚才一直被拉着跟妙贤说话,一回头却发现不见了花蕊,心下有些着急,怕哥哥知道了惩罚她,知道妙贤还要招待其他女宾,便借故离开。
妙贤看她面上紧张,疑惑道,“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王府这么大,我怕你会迷路。”
“是这样的,跟随我一同前来的朋友不见了,哥哥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埋怨我的,”温柔责怪起自己的大意,没有顾及花蕊的感受,明明知道花蕊从不曾来过这么大的宴会,可她却把她丢在九霄云外。
妙贤本不在意她那个朋友,却听其与温野有关,不免心下芥蒂,“她与你哥哥是什么关系啊?”
“跟在哥哥身边很久了,许是未来嫂子,”温柔与她几番交谈,对方却只打听哥哥的消息,又觉得对方面容熟悉,才想起那日寺庙前与哥哥道别的女子好像就是这一位,知道了她的心思,便不愿与她深交。哥哥现在是阿蕊姑娘的,她可不能对不起朋友。
妙贤听后脸色一白,从不曾听闻温野有过任何亲事,她也是打听好了才自信满满的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他的唯一,如今看来这都是笑话吗?刚才与那女子打一照面,确实令人过目不忘,翩若惊鸿。难道是因为她,上次在方府他才拒绝自己的吗?
温柔知道自己说的够清楚了,便也不再打扰,先去寻找花蕊。
王仕昭刚换好衣服,便听到母亲来找他。王仕昭蹙了蹙眉头,每次母亲来找他,为的都是他的婚事,可是他从来不愿提及此事,只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
没想到这次来的不仅仅是母亲一个人,还有他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妻。王仕昭向母亲请安后,只淡淡对温眙说了一声,“温姑娘。”
温眙因为太过害羞,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冷漠,回礼道,“六爷安好。”
王母看到孩子消瘦了一些,心中心疼不已。这边关的生活总是难熬的,真不知道当初老太爷是怎么想的,偏偏让孩子过去。
“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好好休息,趁着这个时间把你的婚事给办了吧,”能看到儿子成家,母亲只会高兴。
温眙羞红了脸颊,王六爷平淡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说,“母亲莫不是糊涂了,商家女怎配我高门户?”
王仕昭没有针对她的意思,只是想找个借口推脱婚事。可听在温眙耳中却变了味道,一句话让温眙无所遁形,像被打了七寸一般,摇摇晃晃的有些站不住脚。
王母也没想到一向清淡的儿子会这么说,还是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她虽然内心深处也觉得温眙是高攀了的,但毕竟已经交换过庚帖,哪里能够随意退婚呢?
“陵丘,”王母喊着他的字,语气有些严厉,“这是早已为你定下的媳妇儿,等长辈们选了日子,就嫁过来,不容的你答不答应。”
王仕昭却淡淡一笑,“母亲可以让我与温小姐单独说说么?”
这本是不符合礼法之事,但温眙已经被否决了,她自然要听听他的说法的。
为了不瓜田李下,惹他人的闲话,王六爷将温眙带去了宽阔的前厅,两人一站一坐,站着的反而更加局促,坐着的去显得闲适,王仕昭知道她已经过了及笄之年,也因为他的推脱耽误了许多年,他心中自是有愧,想着弥补,却不想耽误她的一辈子。
“我不会娶你的,不过我可以补偿你,”王六爷向来是不喜欢拐弯抹角,他放下手中的茶盏,一脸平静的望着她。
温眙觉得舌尖苦涩,果然还是被弟弟说中了,就算王家的所有人都同意这门婚事,唯独新郎不同意,她也是无可奈何的。
“你是有喜欢的姑娘了?”温眙想要一个答案,为自己多年的等待,画上一个结果。
王六爷不想骗她,“并无,我只是不想成亲。”
温眙感觉到了一丝希望,说道,“既然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饶是一向冷淡的王六爷,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还拿刚才的商户女说事吧?
而另一边,李寒之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前往银屏厅,却发现水榭桥头上走来的姑娘,女子看着他也是微微一愣。数日不见,如今见到却恍如隔世。
“温小妹,”寒之客气的打招呼。
温柔本以为已经将这个人遗忘在角落,却无奈的发现,其实无时无刻她不在想着他。他的眉眼,他的身形,她都记忆犹新。甚至只是他一个平淡的称呼,她都可以热血沸腾。
温柔只顾望着他,却没注意到脚下的鹅卵石有些滑腻,一个不稳便从桥上滑落掉入溪水中,溪水澄澈,这样的天气并不显寒凉,虽然溪水较浅,但却不慎误入几口,顿时呛的她喘不上气来,双手在水面不停的扑腾着。
耳边传来男子惊呼的叫声,便听见扑通一声,又有人跳下了水。那人来到她的身边,将她揽住往岸上游去。
温柔眯眼瞧着,竟然是心心念念的寒之哥哥,她被救上了岸,却引来一大波人的围观。众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她身上的衣衫浸湿,春光乍现,李寒之取下了外氅给温柔披着。两人相拥在一起的画面落入外人眼中变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银屏厅中,一个小厮踉踉跄跄的跑进来,对王老爷说,“老爷,不好了,寒之跳下水救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如今衣衫不整,被他抱在怀里呢。”
满座宾客哗然,有的人笑少将军多情的,有的人皱眉觉得不合礼法的,王老爷挥挥手,打发小厮下去,并不把这当回事,相信夫人会处理好的,温野皱眉,想到这事儿关乎自己的好兄弟,便悄悄退席随小厮去看看。
本来会以为看到好兄弟与别的姑娘艳遇的场景,谁知道那姑娘竟是自己的妹妹,温柔。温野当时沉下脸去,看众人在场不好发作,待到众人散去,温野拉过自己的兄弟,揪住他的前襟,狠狠的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和温柔……”
“她在桥上跌落,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放心,我会给她一个交代的,”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他在河中将温柔救上岸,改日他得去温家提亲了。
温野知道他是个知轻重的人,更何况温柔这些日子虽然没有说,但心里还是念着寒之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温柔因为湿了水又被男人救起,便被家里的丫鬟送回了家,哪能还继续待在宴会上呢,也因此忘记了去找花蕊的事。
温野和李寒之又回到了银屏厅,众人看寒之的目光别有深意,却并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些什么,毕竟他的手中有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