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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柜摆了几本书，是狄江的，他在提前看大学课程。
舒可收拢狄江的书，整理好，盛出竹荪乳鸽汤喂左小丹，随手给她整理被子的时候，看到被子里的腿，已经瘦得露出骨头形状。
看起来都不像人类的肢体。
她最近的状态不好，汤只能喝三两口，大多时候靠营养针撑着，也不能讲话。
舒可看得心惊，仿佛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
她连续几天梦到当年接到爸妈去世噩耗的时候，然后在睡梦里惊醒，赤脚走到一楼倒水，然后看向狄江的房门。
如果……如果狄江也要经受这些，他会怎么办？
病情的恶化让左小丹情绪变差，她开始拒绝护工的陪伴，变得暴躁、经常蹭掉手上的针头、难以入睡。
狄江只能整夜整夜地陪着。
舒可再去的时候，带了一本《边城》，轻缓地读着，声音如泉水叮咚，竟然让左小丹安睡了一会儿。
轻掩上病房门，她对狄江说：“我们班上办了阅读角，每周都要交名著阅读笔记，我就每天下晚自习过来给阿姨读书吧，顺带的事情，费不了力气。”
“下晚自习已经很晚了。”狄江撕开一管新薄荷糖的塑封，在手心倒了两粒，顿了下，似乎才想起左小丹已经入睡，回撤了这个习惯性的提神举动，“你一个人来回不安全，走，送你回去。”
两人进了电梯，舒可还是想劝狄江让自己每天晚上来，她换了种说法，开始抱怨，“唉……幸好哥哥你已经毕业了，现在的学习角任务也太难了，我们班没选英语角，选的阅读角，每周一篇阅读笔记的难度不亚于周记，老师都会认真批阅的。有些名著我翻两页就要睡着，必须读出声……”
“叮”，电梯到六楼，进来好几个医务人员，推了一个包着头的病患，血浸渍了纱布，触目惊心。
舒可停了话头，往里站了些。她有些怕看到别人的伤口，别过脸。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护士把病患往里推了一下，狄江抬手，宽阔的背贴过来，把舒可护在角落里头。
舒可抬眼，看到他薄薄的肩胛骨，那件简洁的休闲长款衬衫的背面，半贴不贴地附着于狄江的背，落在离她鼻尖寸许之地。
消毒水的味道里，有雨后清晨的清香如丝萦绕。
六楼以下都是门诊，电梯每停一层，就有更多人挤进来。
狄江低头，看了眼舒可站的位置，再往里挪动了细微的距离，然后不动了。
她一个人，站在他为她支撑出的小小世界里。脑海里划过这个想法，她才发现自己一直憋着呼吸。
缓缓呼吸，胸口放松的时候，触到他腰部的悬空的衣料。
差点碰到他的腰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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