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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人声熙攘,云云沸声。
这一幅画,可是吴道子的开派之作,曾被玄宗钦点,后被藏于宫中。
可转念一想,武俭也是唐玄宗的器重之人,众人心想,玄宗赏画也不无可能。
陈怜儿看着持画的武俭,晴眸泛着泪光,更添几分柔弱。
石尤一看,这是郎有情妾有意,若不拆散了,还做什么长安小霸王。
“假画···假画,真画在宫中,不可能在他手里。”石尤一呼,仰着头颇为笃定。
老鸨一秤凤堆着笑意,心知武俭身后站着的是当朝太子,也就是以后的皇帝,急忙说道:“武大人怎会拿假画,糊弄老身。”
“怜儿姑娘是武大人的人了。”一秤凤不愿再生枝节,一口将陈怜儿允给了武俭。
这老鸨一秤凤也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是胡玉楼的当家人,审时度势的眼力劲儿,也不是常人能比的。
就在陈怜儿心底一颤儿,心觉美梦成真的时候,就见这石尤抽出腰间长剑,悬在老鸨一秤凤的脖子上,阴笑道:“我说这画是假的,那就是假的。”
一秤凤吓得双腿如筛糠,打着摆子,急声道:“验画···快去请佟三秋。”
这佟三秋也是长安的一介名人,明面上是个古董商人,暗地里也是仿画的高人,在东市开了一家当铺。
这大半夜的,被胡玉楼的人,一把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正打着瞌睡,懵懂的到了胡玉楼。
看着石尤擎着一把剑,搁在一秤凤的脖子上,顿时没了困意,仔细的看着武俭拿着的那副鬼谷下山图。
佟三秋仔细看了一遍,仰着头说道:“假画无疑。”
李亨也知晓,这是一幅假画,却也未出声,就听石尤说道:“拿着一幅假画,招摇撞骗,也真敢糊弄胡玉楼。”
一秤凤不死心,急声道:“何假。”
“一眼假。”佟三秋迈着碎步,说道:“此画有三处假。”
“一假,乃是作画之纸。我虽未见过真画,可我也知晓,吴公善用徽州的雌朱纸,无他···便宜。”
“二假,乃是画中用的墨,更假。当年,吴公以韫墨为主,也无他,天下都可买得,也不算贵。”
“这第三假,就是这幅画的立意,吴公笔下的鬼谷下山图,飘逸中有大自在。可这幅画,虽有几分飘逸,却无鬼谷子的神仪。”
“这幅画是绢花纸,洛邑蔡坊的紫金墨,虽是一副临摹的仿画,可仿画之人,可大有来头。”
一秤凤听之,淡声道:“何人。”
佟三秋拱了拱手,言道:“当今···圣人。”
任是武俭也没想到,这是唐玄宗临摹的画作,那佟三秋言语一落,朝着这幅画就是一拜。
石尤凑近一看,这幅临摹的画,还真有唐玄宗的一方印。
他看了武俭一眼,心中悻悻然,心中虽是愤懑,可也无可奈何。
他命人将桌上的金豆子,收拾妥当,瞥了一眼陈怜儿,又看了一眼一秤凤,说道:“既然,名花有了主,那就挑她。”
石尤一指,却是长得颇有异域风情的女青倌儿,名为“念奴儿”。
念奴儿看着陈怜儿,轻呼一声:“姐姐。”
石尤心知两人亲近,眼看着这念奴儿,脸上一片潮红,心中虽是知晓,入了风尘,就是一抹浮萍,任由风吹浪大,飘到哪儿是哪儿,可···心难甘。
谁知,李亨又从身后递出一副画轴,武俭打着哈欠,又将画卷打开,却见是王羲之的“大观帖”。
李亨也不藏着掖着,步摇如莲,问着佟三秋说道:“佟大掌柜···看看这大观帖,是不是书圣的真迹。”
佟三秋一看是太子李亨,忙不迭的跪拜在地,朝着李亨说道:“真···真迹无疑。”
石尤一看,楼上之人,竟是太子李亨,也不知是昏了头,还是要逞口舌之快,出言怪戾道:“哼···你那相好龙阳君,还在我的被窝里呢。”
李亨被戳到痛处,提起一个酒罐儿,朝着石尤砸去,怒骂道:“狗奴儿···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