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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睡倒了，还怎么飞？为人处事要像‘一飞冲天’那样，站着昂头去飞。你这就像伏低做小的奴才，最多也就是个水里鱼罢了。”
赵先生怒了，往日里弟子也就是有点傻而已，现在都开始狡辩了。
“又是梦里教你的？”
满子看见先生拿来一个藤条，心想这真不是梦里说的……
但是此时此刻，他只能如捣蒜般赶紧点头。
“告诉你多少次了，白日做梦都是虚假的。”赵先生拿着藤条走来走去。
“我都是晚上做梦，白天没时间睡觉，最多就是发愣而已。还有，治鱼疾的药膏就是梦里说的。”他虽然害怕还是辩解了一句。
“知道自己老是走神发愣，不去改正，竟然还敢狡辩。看看你这‘雨’字，你在下面画那么多小圆圈干什么？”
“下雨就有很多小水滴，就那四个点太少了，我给他多加点圈圈，就像真正的下雨那样。”
满子缩了缩头，感觉这解释有点火上浇油啊。
果然，赵先生的额头泛起青筋，脸都黑了下来。胸膛起伏间，呼气的声音越来越粗重。
“继续说，你这‘足’字，下面写那么长干什么？”
“两条腿长一点，走的快。”
“那这个‘爷’字呢？最上面的一撇一捺你都给画成圆圈了。”
“那个就不是圈圈了，是眼睛，这样写出来有点像我爹那张脸。”
满子开始破罐破摔，先生以前很少说他的，这次被骂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看着弟子要哭的样子，赵先生心软了。
“先生不想骂你，也知道你这个年纪爱玩，但是不能浪费纸墨，这些都是要钱的。”赵先生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他在这个村不收学生束脩，但是笔墨纸还是学生自己准备的。
这弟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时候经常在这喝药。有时候憨笑可爱，有时候又会说一些自己都觉得很有悟性的话。
所以给他纸笔，只为了这孩子能多学点，以后有个出路。
“不劳而获终究不会珍惜啊。”赵先生心想。
“先生，我再也不敢了，下次不会这么做了。”满子哽咽着说道，抬起黢黑的小手抹了把泪水。
“等会其他人就要来了，擦擦眼泪，莫要被嘲笑了。”
看着弟子都哭成了小狸奴，赵先生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劝慰。
“嗯。”
满子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却又开始打嗝了。这下好了，一边流泪一边打嗝。
赵先生看到他这样子，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满子：小孩子都是被大人拿来玩的吗～
在先生的帮助下，满子终于止住了眼泪，也不再打嗝了。陆陆续续的学生也走进了道观里。
朝阳升起，雾气慢慢开始散去，隐隐绰绰的农家人，在田埂间露出了身影。
金光洒下，村里的鸡鸭咯咯嘎嘎地叫唤着，与道观里传来的读书声，慢慢地交织在一起，飘荡在绿油油的田野间。
弯腰锄地的农户，看向塘边青砖黑瓦的道观，嘴角不知不觉地露出了浅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