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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唐门弟子从能丢东西开始,首先便是学的如何丢暗器,就算因为天赋,努力程度的不同而有差异,但是对于暗器的感觉和手感,都已经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如同本能一样的地步。但现在这一轮齐射却将所有的暗器全部射到了面前不足数丈远的一片地面,就算从没练过暗器的人来随手一丢也不至于是这样的效果,偏偏这匠师却感觉到自己刚才的那一式的手法,劲道并没有半丝出错的地方,这诡异莫名。匪夷所思之处,简直就好像一个人正在专心致志地吃饭,却一不小心将饭吃到了屁股里一样。
深深的惶恐和巨大的不可思议又再一次席卷了那匠师的脑海和表情,这些机关兽都是经过了仔细检查之后才由神机堂的真正专业匠师驱动到了这里,有故障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同时一起故障那更是不可能。
不是西宁子大惊小怪,周围的道人们也都是惊上加惊,面面相觑,连小夏都是很是意外,忍不住重新又再打量了这土里土气的老头一遍。龙虎山天师教天下间无人不知,其中最为尊崇的自然是当代天师张元龄,天师之下的第二人,便是伏魔真人张御宏。这位张真人自少年时便以嫉恶如仇,秉性刚直火烈而著称,艺成下山之后行走江湖,十数年间不知道斩杀了多少邪魔妖怪,威名远播。当年西狄进犯中原,他一人一剑斩杀了数位萨满祭司和整整一部人马,和何晋芝一起同受朝廷谕旨封赏,那“伏魔真人”之名也是天子御赐。而这样一位闻名天下的道门领袖的亲兄弟,却是面前这位满身土气,根本就是个老农模样的老头。
“混账!”
桌台旁的道士们炸出一片惊叫怒骂哭喊夹杂的声音,仓促中有人趴下卧倒,有人朝旁急跳,有人伸手去抽符箓,还有人朝旁人的背后躲去,但他们的动作相较于激射而出的暗器就太慢了。只听得一片托托托托,密密麻麻如雨打芭蕉的声音,随后就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而小夏能认出来,则是因为曾在青州的时候用过的那一张乾天锁妖符。和那一张天师教上三品的符箓心神相连了足足两天,又是数次在生死之间靠着这张灵符起死回生,对那种拘禁天地元气,封禁神灵的感觉尤其熟悉,刚才唐门匠师和那些机关兽身上表现出的异状别人只感觉神妙莫测,难以想象,他却依稀感觉到了和当日那乾天锁妖符类似的一丝拘禁天地元气的感觉,随之才能联想出来。
昏暗广阔的饭堂中,十多个道士或趴,或躺,或跪坐在地上,都没出声,只剩一片或粗或细的呼吸声。还站着的身影只有两个,一个是张老头,他依然还是那样一副木讷老实的神情站在原地,好像根本就是来不及反应一样,另一个是小夏,就在刚才一眨眼的功夫他以极为灵活的身法朝远处跃出了数丈之远,现在回过头来一脸古怪的表情看着饭堂中的情形。
匠师又扭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机关兽,上面漆黑的炮管依然正对着饭堂中央那埋满了火行秘药的桌台,现在机关兽侧腹上的那处扳机已经扳了上去,刚刚他那一式漫天花雨的手法中,有一个暗器便是冲着这激发火器的扳机射去的,现在跳上去的扳机上还刺着那一枚透骨钉,但偏偏应该轰然射出的火器却又没有丝毫的动静。
当然,这位不可能是张天师,所以小夏才只问是哪位真人。
张老头摇头:“不用了。这人已被我用气禁法禁住,一两日之内是绝醒不过来的。”顿了顿,他又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笑笑,“当然,魏小哥儿若是不放心,也可以找条绳子来将他捆住。”
饭堂中,符箓道士们都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匠师左跳右窜地摆弄机关发射暗器,因为张老头还站在那里没动,他们也就没动。那几乎吓得他们屎尿失禁的唐门匠师,现在看起来简直就像只耍无用把戏的猴子一样。
话可以作假,刚才那正一拘神气禁法却是做不得假的,就算再难以置信,众人也都知道这张老头并没撒谎。
“不敢当……其实现在我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小夏苦笑摇头,看着地上的那个唐门的匠师,皱眉苦苦思索,“……按照我对唐门的行事手法的听闻,他们应该不会单单就派这样一个外围弟子来这神机堂做替人下毒手的脏活……这荆州分舵中应该是还有隐藏着其他人的。现在看来,这匠师的行事虽然毒辣,却并不周密,也无后手,实在是颇为古怪……”
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片寂静,本该马上爆发出的巨响和火焰一个都没有出现,这些原本应该是危险之极的杀戮凶器现在好像全成了摆设一样,最多只有一两只体内发出些咔哒咔哒的空洞声音。
小夏快步走出将那匠师拉了回来。这人不止全身筋肉都已僵硬,好像还晕了过去,犹如木偶一般任人拖拽也没有反应。也不知是这人和神机堂的早有安排还是什么,这时节饭堂周围没有一个人,这里的动静不大,似乎也没有惊动其他地方。
“唐门狗贼!”
“不是不是,道法确实是龙虎山的道法,小老儿却不能算是龙虎山的人,魏小哥莫要多礼。”张老头连连摆手,居然显得很不好意思,还微微有些惶恐。不过他并不是看着小夏说的,而是朝着旁边看似空无一物的空气,“对了,还劳烦魏小哥去将那唐门的人抓进来制住,暂时莫要被其他人察觉了。”
没有人会信这些话,就算确实看不出这老头有什么过人之处,但只是这时候还能稳站在那里侃侃而谈,这就绝不是寻常的野道士能做得到的。
将那唐门的匠师拉到桌台前,小夏问:“这人可还需要用其他法子制住么?”
好像是受了小夏的教训,西宁子混在这些符箓道士中的时日里都显得极为低调,除开刚来的时候有些引人注意,剩下的日子里他连话都不怎么和人说,那种自信飞扬的大派弟子的气质也是完全收敛起来,过不多久众人也就慢慢将他忘了。现在这终于不用掩饰,可正大光明地表露身份,立刻就活跃起来。此刻说起话来面色潮|红,额头上都有些冒汗,看起来激动无比。
前面的言语有些讨好马屁之嫌,最后这话却确实是说到了众人的心里。现在虽擒住了这匠师,解了一时之危,但毕竟还是在神机堂的腹地之中,这饭堂周围依然是一片寂静,显得诡异莫名,让这里的道人们心中打鼓。
听到匠师的话,张老头丢下了手中的金条,叹了一口气:“这些当日神机堂的人不是都已经问过了么?小老儿姓张,贱名不提也罢,无门无派的野人一个,荆州北边金水县人氏……来此自然是为了这悬赏了。”
这话一出,周围诸人眼中的疑惑之色全去,敬畏之色却是更浓。龙虎山天师派执掌天下道门,在普通的野道士心中的敬畏比皇帝更重上十倍,这不止是地位高下之别,更是道法上的仰望。而龙虎山再和姓张的联系在一起,给人的震慑又再重上一层。
小夏却笑着摆手:“我却没有老爷子这修为能镇得住场面,最多便是在这门口便和他动起手来,自己脱身是没问题,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会拖累同道。看见老爷子胸有成竹的模样,这才跟着一路走了进来。”
张老头惭然一笑,想了想还是说:“其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小老儿的底细,何晋芝掌教他们也是知晓的。小老儿确实不算是道门中人……不过小老儿有个叫张御宏的兄弟在龙虎山上。”
“畜生!”
既然是早准备下的陷阱,这些机关兽自然早都校准了角度。等着这炮管弹出之后,匠师的双手又是一阵急弹,数枚暗器分别射向几具机关兽身上发射火器的扳机。这一次那娴熟老练的暗器再没出丝毫的问题,全都准确命中了那些操控火器的扳机,咔哒数声,扳机全都在暗器的飞击之下启动了。
小夏也很好奇。他的眼光算得上是犀利了,但同样也是看不出这老头身上有丝毫的破绽,与其说能比其他人更早察觉到异样,不如说这张老头先一步向他暗示地表露了出些端倪。
这话一出口,三山道人等其他人的脸色顿时比刚才听到桌台下有火行秘药的时候变得更难看,更是惊恐,原本已是苍白一片,现在则在惨白中泛出丝如死人一样的青色来。蜀州唐家,这个名字在很多江湖中人耳朵中所代表的寓意甚至比死还可怕。
小夏瞥了一眼张老头,这老头却还是没什么异动,还有些絮絮叨叨地说:“听闻唐家堡和神机堂结盟合作,想不到这样快便派人来合作了么?难道这天工计划便真的如此重要,让唐家堡也不惜掺和进来?你们怎的就能如此视人命如草芥?那些符箓道士虽然无门无派,却也是鲜活活的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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