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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说同意“休书一封”，可也没有直接拒绝。
“夏氏，你可认罪？”
“绵泽……你疯了？”夏问秋失声痛哭。
“不必激将，你若清白，怕什么审讯？”
洪泰帝脸色难看了，“你只要认罪，朕便饶你一命。”
孙正业狂喜的声音一出，堂内众人都变了脸。
赵绵泽这句话，说得太狠。
停顿到这里，她意有所指的扬了扬眉梢，看着急火攻心一声猛烈咳嗽的洪泰帝，坏心眼的觉得解了气，更是讽刺地笑。
“好哇！你个孽障！朕今日就成全你……”
夏问秋不理会他，目光里噙着泪珠子，只拿眼风瞄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男人，怎么也不敢相信，他轻易就放弃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赵绵泽亦是一愣，赶紧跪在地上。
孙正业欢喜不已，跪伏在地上，不停的叩头。
“秋儿……”赵绵泽语气已有不耐，“你当真要闹下去？”
“朕乏了，有事明日再说。”
“放肆！”崔英达突地接口，尖声细气的怒斥道，“你好好与皇太孙交代事情，怎的把陛下说上？陛下宅心仁厚，待哪一个臣子又不好？”
那伙计第一回见到天子和皇太孙，牙齿吓得直敲敲，哪里敢不交代详细？据他说，因林保绩是太医院的院判，在老百姓眼中那是高官，颇有体面，所以就连他府上的管家行事也极为高调，拣药时，每次都是派一个仆役进来，但管家的马车却停在外头，他们心里都明白是林府的，还私下讨论过，为何林院判不在宫中的御药局里抓药，偏生跑到民间来凑热闹。
赵绵泽恢复了一贯的温雅表情，神态舒缓。
“好，朕就给你公道。来人，把林保绩投入大牢，好好审，仔细审，务必给朕审出一个子丑寅卯来。还有你，夏氏……”停顿一下，他接着道：“即有嫌疑，一并投入大牢，待案件审结，再论处置。”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怎么都跑不了她。
“不是天花粉，太孙妃很失望？”夏初七笑着呛她一句，余光瞄见赵绵泽在注视夏问秋时，目光里显露无疑的阴霾，微微一笑，不理会她的愤怒，再一次冷然看向林保绩。
洪泰帝目光一松，缓和了声音。
她哀婉的样子，仿若一只受伤的鸟兽，狼狈、苍白、憔悴、极是招人怜惜。可赵绵泽眯了眯眼，似是没有丝毫意外，温雅的目光一闪，带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无奈。
夏问秋心里倏地一凉，有些后悔先前的冲动。
沉默了许久的赵绵泽终于忍不住了，起身冲了过来，双臂一伸，拦在了夏初七的面前，回头看向洪泰帝。
“放肆！”
“这……”
被赵绵泽一盯，洪泰帝反倒不好抬步就走。
“公道？”洪泰帝目光很凉。他为君这些年，还从没有哪个女子敢如此公然找他要公道。眸底的阴霾浓浓升起，他不太健康的蜡黄面色，更像是染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冷。
除了夏问秋之外，这个重量级的人也在算计她。
想逼人，却逼到了自己。
只一嚼，他顿时脸色大变。
“住嘴！”
“先回去吧，等你想明白了，我再派人接你。”
夏初七挽唇一笑，“无罪可认。”
林保绩一脸灰败，口中讷讷不知所言。
“皇，皇太孙。”王小顺肩膀不停的颤抖着，一张瘦脸没有半分血色，似是想不通个中关键，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明明给的就是天花粉……怎会变成了山药？”
“还算你大胆，敢承认。说，到底何人指使？”
一众东宫辅臣们唉声叹气着，为林太医的晚节不保。
突然的变化来得太快，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不解。夏初七却是与老孙头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只静静看着弄琴，期待着等一会儿，当真相一一剖开，这些人的表情会怎样。
“认了罪，还有什么命？那不成活天冤枉了？”
“我在逼你？绵泽，分明是你不念我们夫妻多年的情意，逼我如斯。你不是说只需她一句话，你便肯么？她不愿说那句话，我这是在成全你们。”
说到此处，他脑子里响起一个久违的声音来，那声音说“父皇，儿臣非她不可，别无他妇。现将兵符呈上，请允我领了她北上就藩。”
洪泰帝目光一凛，怒极反笑。
她一字字说得极为畅快，看着洪泰帝还带着笑。
那碗正好砸在林保绩的肩膀上，他吃痛一声，对上洪泰帝冷厉的眼，心脏登时揪在了一处。他知道，不该说的话，永远也不能说。若不然，死的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是他的全家，或者说他全族。这全下任何人都可以得罪，唯独得罪不起皇帝。
停顿一下，他目光瞄向了夏初七裙摆的一角，声音略略一沉，“若是夏楚有心要害我的孩儿，直接让孙正业换药便成。依王小顺的资历，孙正业要在药材上面动手脚，他根本看不出来。这样简单的事，他何苦还让旁人来做？岂不是增加危险？孙正业不傻，夏楚更不傻。皇爷爷，这事疑点太多，经不起推敲。分明就是有心人的一石二鸟之计，既能害了我的孩儿，又能除去夏楚。故此，孙儿以为此事应当再审，将那二人押入刑部大牢，严加拷打，定能招出……”
“何承安，笔墨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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