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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凌踢开倒在他面前的凳子,眉头微皱。“大壮,这!”王蔚扬了扬手,果然有个小胖子跑过来,名副其实的“大壮”。
王蔚为俩人介绍一番后即进入正题,店家送了几大瓶酒过来,将三个开口酒碗往桌上一扔就离开。
卫凌眉头越皱越深。
王蔚拿过酒,给三人各倒满一碗,举碗:“来,喝了这一碗,咱们就是好兄弟。”见卫凌没动,他又将碗递到他手里,再次喝道:“来。”
卫凌看着眼前还有些浑浊的酒水,又看看已仰头饮尽的俩人,没再说什么,也一口见底。
酒是凉的,灌进温热的喉咙居然让人莫名舒爽起来。
小酒馆的酒自是比不过府里存着的上好佳酿,不过这会卫凌品不出什么味道了,烈酒一下冲击着他,让他瞬间忘了好多事。
男人的酒桌上除了那几个话头也没什么了,王蔚俩人抱怨完各自官务上的烦心事,开始说起朝中各个新鲜事,卫凌静静在一旁听着,时不时被问一句就应一句。
说着说着俩人已是半酣,王蔚开始诉苦,“我家里头那个,比母老虎还要凶,要不是今夜她回娘家去了,我能出来喝酒?”
丁大壮说:“我家那个倒是不管我喝不喝酒,只要别碰女人就行,要是被她知道,我得在院子里跪一晚。”
“孬种。”王蔚嘻嘻笑,脸颊通红,“少卿你家呢,你家夫人管不管你?”
卫凌苦笑了声。
她都想跟他和离了怎么还会管他,以前没管过以后也不会管了。
突然心里空荡荡的,许是酒喝多了,心又抽得他一阵一阵疼。
“听说少卿家里的夫人是个美娘子,俩人定恩爱得很,哪会像我们。”王蔚边说边给卫凌倒酒,“来,喝!”
卫凌这回没有犹豫,喝完那又浓又烈的一碗酒。
俩人不再理他,继续说着家宅之事,鸡毛蒜皮的琐事此刻在他听来竟听出几分羡慕的味道。
他未参与,也参与不进去。
酒越喝越没有味道,似白开水。
他本就十分厌恶这会让人失了理智的东西,平常轻易不碰,可没想到现在竟要靠它渡过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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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里的人大多歇下,一路上冷风已将卫凌不多酒意吹走大半,白泽在门口等着。
他问:“事情都办好了?”
白泽:“办好了,荷娘已经顺利下葬,不过荷娘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发现。”
“知道了。”卫凌捏了捏额头。
书房下的宫灯随风摇曳,不时一阵呼啸声从耳畔经过,格外凄厉。
卫凌慢慢往前走着,直到站在宋奾卧房门口。
白泽跟在身后,看着他站了足足一刻钟,正要提醒时只见他轻轻敲了门,然后推开,又阖上。
宋奾早醒了,此刻正坐在床上看着走进来的男人,待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时急蹙起眉。
宋奾系紧了腰间的中衣带子,还没下床他已行至床前。
“二卫凌,你这是做什么?”
卫凌卫凌,她连装都不想装了。
眼前人发髻松散,未施粉黛,冰清玉润的小脸上一双清澈双眸望过来,望进他心底。
他们说他家里藏了个美娘子,谁说不是呢,这天下还有谁比她好看?
可她的眼神跟早上时一样决绝,没有情,没有他,只想离开。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场景,他能想到的方法不过是先把她留下。
他以为,不过一个女人,将她捆在身边又有什么紧要,她能反抗到哪里去。
可今日一整日,那些以往不曾注意的相处时光都跳了出来,似乎在提醒自己,她再也不是三年前那个宋奾了。
她那冷淡的眼神仿佛刻进了他的骨血,闲时会想起,忙碌时会想起,就连在勤政殿回话他想的都是她。
二十三年,从未有一天像今天。
太不妥了。
他绝不能让任何东西干扰自己,宋奾也不行。
她想走,那就走吧,就当是她乖乖待在他身边三年的回报。
一个两个都走了,不差她一个。
卫凌从衣袖里掏出那已经皱成一团的和离书,在手心铺平,问她:“你,只想要这个?”
宋奾看一眼纸,再看向他眼睛,坚定道:“是。”
卫凌笑了,走到妆奁前,翻遍了上上下下几个匣子,没找到他想要的,又转身去翻衣柜,最后才终于在贵妃榻上找到笔,就着半干的墨,写下他的名字。
宋奾没料到他昨晚还言辞凿凿地说不同意,这会儿居然松口了,可闻着他身上的酒味她又有些不敢相信,“卫凌,你现在清醒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不就是想走,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