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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塞莉正在修补漏雨的树屋。萨维帮忙带来了她的晚餐, 并且站在一旁劝说她:“早就告诉你这棵银纹树不适合做树屋了,不如趁着多雨的季节还没到, 赶紧换一棵吧。”
西塞莉还不想搬家, 她把鱼胶抹在漏雨的地方,但是遗憾的发现她事先准备好的鱼胶有点不够用。她的屋子漏得像个筛子,可鱼胶只有一点点。这是好几个精灵帮忙捕鱼才攒出来的, 相对于好几处漏雨的木屋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她努力了, 但她也放弃了。西塞莉侧坐在地上,伸手去拆萨维帮她从龙炎酒馆带来的食盒。为了方便携带, 鲜肉小馄饨的汤汁和馄饨是分来包装的,萨维把伊娜的嘱咐告诉西塞莉:“把它们混合在一起吃。”
西塞莉利落地把汤汁倒进馄饨里,用勺子连汤带一整个馄饨送进嘴里。汤汁很鲜,馄饨里除了细嫩的肉馅还加了香菇丁和玉米粒,滋味很不错。西塞莉一边吃一边感叹:“我从未像今天这样庆幸于森林里出现了一家酒馆,我真的已经被这可恶的屋顶弄的精疲力尽。”
萨维一边帮忙查看漏雨的地方一边随口说道:“我看见你做了很多青藤饼干,你也可以吃那个, 放在火上烤烤就好了,去酒馆还要走一段路呢。”
青藤饼干也是银叶森林的精灵们自创的食物, 一种可食用的藤类, 它结着漂亮的紫色果子, 果子却生涩不能食用。而深青色表皮下的内芯却可以吃。晒干了磨成粉末以后,是和面粉差不多的食材,再加上一点艾草和罗勒叶,制作出来的青藤饼干是精灵们日常食物之一,只是要吃上小小的几块就足以果腹,能够为精灵在林间的活动提供足够的能量。青藤饼干的味道清新,但长久的吃下来, 连西塞莉这样不看重口腹之欲的精灵也有点腻了。
“说实话,我觉得青藤饼干有点干,不配着槭糖花茶一起吃的话还有点苦。”
西塞莉吃完了鲜肉馄饨,又拿起了酸奶水果捞。
水果并不稀有,但酸奶在森林里并不常见。动物的奶水哺育自己的孩子还不够,精灵们当然不会打这些辛苦的母亲的主意,他们很少食用奶制品,但西塞莉品尝了酸奶水果捞,觉得这的确是一种不错的搭配。
萨维还给西塞莉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酒馆里现在不仅收青藤饼干的原材料,连槭糖浆也需要。酒馆老板问了我青藤饼干的配方,说要卖给外面的人类,她是个富有的商人,开着好多家酒馆。”
西塞莉很惊喜,如果连青藤粉都可以的话,她就不用发愁用什么东西作为晚饭的报酬了。他一直为了修补自己的木屋忙活,既没有时间去寻找成熟的却还没有坠落的沁凉果,也不会那么巧的碰到一只需要她帮助的兰绯鹞。更让她高兴的是老板竟然是个有钱人:“这样她就会多在银叶森林里停留些时间,不用担心因为亏本破产了。”
萨维不置可否:“只能希望大祭司晚一点发现森林里多了一间人类开的酒馆了。”
西塞莉心有戚戚:“只是一家人类开的酒馆而已,大祭司深居简出,应该没有谁会对他提起来这件事的。”精灵们对人类有一些警惕,但不会随便把所有人类都视作恶棍。更何况他们和伊娜的交往,也仅限于交换一些食物而已。
但精灵族的大祭司不同,他似乎曾经被人类狠狠的伤害过,所以厌恶所有人类。
萨维走出西塞莉的树屋,还没到日落的时间,外面已经黑的快要看不清几米外的树丛。萨维仰头看了看遍布着厚重云层的天空,风越来越急,吹的树叶哗哗作响,鸟儿在森林里低飞掠回,虫鸣变得微不可闻,月狼崽们在树根旁紧紧地挤成一团,发出稚嫩的“嗷嗷”叫声。
“西塞莉,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暴雨快来了。”
————
昨夜下了一场暴雨。在狂暴的雨声中,深紫色的雷蛇划破了乌云,同一时间,精灵们受到了另一种蛇类生物的袭击。
一群巨大的水蚺在雨夜里爬进了精灵的村寨,它们的身长几乎都在六米以上,有成年人环抱那样粗壮,这样庞大的身躯,行动起来却悄无声息,偶尔发出的一丁点声响,也被雨声和雷鸣遮盖了下去。
不是所有的魔兽都能和精灵和睦相处,它们中既有聪慧的、甚至愿意把孩子托付给精灵的月狼,也有头脑里只有捕猎本能、认为精灵只是比其他动物还要细皮嫩肉的普通猎物的水蚺。
在这场战斗中,有三个精灵受了轻伤。暴雨夜确实是个不适合战斗的时间,微弱的灯光无法在浑浊的夜色中传的太远,火把不是被雨浇灭就是被风吹熄,精灵在这样的黑夜虽然不是完全看不见,但明显比不上能够夜视的水蚺。
好在精灵依然是神的宠儿,他们个体的力量就足够强大,遑论他们还亲密无间、彼此信任。精灵们在天亮之前合力驱逐了入侵的水蚺。
受伤的精灵也不全是因为战斗,比如西塞莉和柯苏就只是误打误撞的碰上了一些小意外。
“为什么要围着我,好像我受了重伤一样。”西塞莉的手臂有一点骨折,现在已经被包扎起来,但她的精神还很好,但是西塞莉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被其他的精灵围观了,他们的眼神带着一丝新奇和不解,好像西塞莉脑袋上突然长出个角来一样。
萨维首先提问道:“我们已经知道你为了躲雨不得不搬去和柯苏一起住,那你为什么要喝她做的汤?”
西塞莉讪讪地说:“我知道柯苏的厨艺不算太好,但是她邀请我品尝来着……”
“不太好?”围着她的精灵七嘴八舌的议论道。“那些植物如果知道自己会进入柯苏的锅子里,在还是种子的时候就恨不得被鸟啄食。”
“那怎么能叫制作食物呢?那是熬制药剂。”
“品尝这个词可能不太恰当,我觉得服用更加合适。”
西塞莉脑子有点懵,因为大家都在批判柯苏,这让她有些生气:“为什么要这么说她,柯苏又没有邀请你们吃,而且除了第一口的味道有些怪,后面的汤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大家立刻停止了讨论,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西塞莉。
“你在喝下第一口的时候,舌头就被毒素麻痹了。”
“柯苏制作的食物可能没有药剂应该有的药性,但偶尔会有毒性。”
西塞莉愣了一下,昨晚一切的不对劲都有了解释,她这才恍然大悟:“所以我昨天晚上昏昏欲睡,从树上跌了下来,是因为中了毒!”
但西塞莉现在还没有办法谴责柯苏,她喝了剂量远超自己的汤,现在还在昏睡之中。
伊娜昨晚也遇到了水蚺,她在巨大的雨声听见蛇类生物在树干上缠绕爬行的动静,然后在窗户上瞥见了铜灯一样巨大的黄色眼睛。
她思考了一秒钟,觉得这么大的蛇肉质不会太好,于是释放了一点威压,接着听见了水蚺庞大的身躯坠落在地上的沉闷声音,然后那只水蚺就夹着尾巴跑走了。
早上天亮的时候,伊娜推开树屋的门,看见一大片草丛被压得伏倒在地,树干上依然留着一点蛇类爬行时留下的黏液。
就像来时的毫无征兆,水蚺群像是潮水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去了。不知道它们的巢穴在哪里,也不确定它们会不会卷土重来。
今天不是个适合营业的日子,暴雨过后,雨水顺着树干流下,森林里到处都是纵横的水流,土壤变得松软湿滑,不管是灌木丛还是树叶都被洗刷的青翠欲滴,上面沉沉的坠着水珠,稍不留神就是一场突然的骤雨。
伊娜不认为精灵们会在这样的天气来到酒馆,路程虽然不远,但哪怕轻盈的精灵也会在这种湿漉漉的森林里变得狼狈不堪。在没有龙炎酒馆的日子里,精灵们仍然生活的不错,他们吃自己从森林里采集而来的食物,制作弓箭和防具,从不依赖别人。
但他们还是来了。
萨维穿着银麂皮的斗篷穿过被雨洗地翠绿的树丛,到了酒馆门前,他轻轻一抖,斗篷上的水滴像珍珠一样簌簌滚落,一滴也没留下。
他身后没有跟着成群的月狼崽,如果把它们带出来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得到六只脏兮兮的泥狗,到时候还要给它们洗澡,这可是个大工程。萨维这次只带着一个同伴过来,他们是来为中毒虚弱的西塞莉和柯苏换取一些食物的,这两个人一个伤了胳膊,另一个被禁止下厨,除非她能背诵出森林里所有不能食用的有毒植物的名称和特征。正好西塞莉拜托萨维来给伊娜送些青藤粉,作为前一天那顿晚饭的报酬。萨维想着干脆多给她换些耐放的食物,也让这两个倒霉蛋在养伤的时期里吃点好的。
伊娜听了萨维的解释,觉得他真的是找对人了。她拿出最大号的自热便当盒,给受伤的两个精灵装了好些食物。
萨维想起来昨晚的那群水蚺,不知道伊娜这边有没有受到波及,于是主动问道:“昨天的雨真的很大,伊娜小姐睡得好吗?”
伊娜随口回答:“嗯,睡的很好,连雨声都没怎么听到。”
萨维和他的同伴带着几个装着满满食物的自热便当离开后,阿特莉卡一脸困惑的看着伊娜,眨巴着大眼睛不解地问道:“昨天晚上你也没有睡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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