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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念不愧是行念,不愧是能与猕知本对弈五百年的人物。
即便是最终于天河被截杀身死,也把死亡这件事情,利用到了极致。
在蝉法缘看来,行念禅师关于飞光这一步棋,真正厉害的是什么?
是假便他事先已经得知,他这一转,就会毁掉飞光,他还会不会转?
他还是会这样做的。
因为这是在保留寻回知闻钟的唯一可能。
以及…还要加注羊愈这个愿意为宗门牺牲自我的天妖种子的性命。
所以在这一步里,无论他明与不明,都在算中。
但最可恨的是,麂性空主修末法之术,对毁灭本就有更深的感受,或许比他更能提前感知飞光的毁灭…但却还是赖着让他蝉法缘来做这个决定。
这是何等无耻行径?
与时间的竞速终是赢了,在神霄之地彻底关闭前,在“天外无邪”之前,蝉法缘终于寻回了自己的棋子,摆脱了出局的命运,再次成为这一句的执棋者。
可他并没有获胜的喜悦。
从这一刻起,再难直接插手神霄局,而自己最后的力量也被那个世界化去。
“拿开你的脏手!”蝉法缘咬牙切齿地道。
那金光旁边的黑光,如潮水般退去了,黑暗里麂性空嘻嘻地笑:“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还与我同舟共济,同心协力呢!”
想起先前的忍气吞声,忍辱负重,蝉法缘牙都要咬碎了,是退一步越想越气:“刚才你在那里鬼鬼祟祟,跟你黑莲寺的贼崽子说了什么?是不是阴谋针对我古难山天骄?”
麂性空啧啧连声:“都说祸不及家妖,更不及出家妖。你好歹也是上千岁的大菩萨,积年的老乌龟,对我造口业也就罢了,怎的还骂上了小孩子?”
“我岂止要骂你。”蝉法缘怒目圆睁,抬手一翻,金色佛光聚成大手,如山一般,当头一掌便按了下去:“还要打死你!”
那聚集的黑暗瞬间就逸散了,散在天地间,飘飘渺渺,似有若无。
“大师,你着相了!”
麂性空这时候故意不与他相抗,不给他消气,隔得远远地又道:“你不也给你的私生子传授秘法了么?莫以为我不知晓!”
这私生子一说,是绝对的造谣。
但麂性空这等修为的大菩萨说出口来,再怎么子虚乌有,也不免传扬甚广。毕竟谁会相信世上有这么无聊的大菩萨呢?
蝉法缘一时怒火攻心,连脚下天龙也不管了,直接跃身起来,扑向那片黑暗:“无耻妄言,该叫你下拔舌地狱!”
他在这边越是生气,麂性空在那边越是笑得开心:“你不再假笑之后倒是可爱了很多,但动不动就这么暴躁,也很让贫僧苦恼啊。”
反正暂时也没有别的事情做。
他们两个在这边打得激烈,骂得痛快。
倒是很有默契地都没有提飞光的事情。
且不说飞光早已失去神效,好几个大时代过去了,也不曾看到复原可能。
问题的关键在于,人族那个行念和尚毁掉的飞光残骸,与他们两个何干?
什么?
神霄之地里那些年轻妖王,有谁看到了我们转动飞光船舵?
虽然我们是借用了飞光之力,但不是我们弄坏的啊。这当中哪有什么必然的因果?
谁看到的?
站出来说话!
以万丈为计量单位的巨大宝船,终于再也无法承受时间的风浪,飞碎在时光里。其间所漾起的世界波纹,并非此刻身在神霄局中的这些年轻妖族所能见。
但羊愈和鼠伽蓝,从时光中走出来的一幕,是如此的清晰。
他们已经从时光里走出来一次,但那一次是所有参与者一起,所以也并不突兀。
唯独这次蝉法缘和麂性空,只是单独拨动了他们两个的时间,让他们以生动的状态,走到现在这个时间点里来——想要拨动更多时间,以现在的飞光残骸之力,也确实做不到。
毕竟是有那么多绝巅强者接连出手的时间片段。有如沧海之礁,长河之岸,没有那么容易被影响。蝉法缘都要以天龙护法自身、隔空全力出手,才能完成此事。
猿梦极下巴都惊掉了。
现在走出来的是羊愈和鼠伽蓝,那先前死掉的是谁?
他懵懂地看向忠心部下柴阿四,发现柴阿四的表情更茫然。也是,小门小户的,知道什么?
虽然心中好奇得要死,但是他一句话都不说。无欲无求,无欲则刚。
通过伟大古神知晓的柴阿四,面对猿梦极,有一种智识上的优越感。但他也什么都不说,表现得更谄媚了。
因为目睹了天河这一战,他深刻认识到了神霄之地的危险。本以为同行者只有这几个年轻妖王,伟大古神一根手指头就能按死一个…但没想到那么多天妖在背后,一个个隔空出手,积极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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