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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虽说高三的学子是提早午休，但是还是有高一高二的学生正坐在教室里上课。邹棋接到刘警官的电话后便沉默的又打通了另一个电话。
随后便有广播突然响起：
“抱歉打扰一下正在上课的老师和同学们，请高一高二所有人员于第五节课下课后坐在教室内，严禁下楼，用餐时间相对后移，下午无课程安排，请全体师生自行安排，严禁靠近教学楼，各年级班主任于中午十二点三十分至办公楼一号大厅开会。再通知一遍，请高一高二所有人员……”
邹棋在将这些通知听过一遍后，便沉默的拉着李轲转身下楼。
有着特殊节奏的步伐声在楼梯间回荡，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但是好在在到了一楼的时候，还是可以看见那片花坛。
原先盎然的绿意现下被一种刺目的红色所覆盖，那红色的源头是现在还在汩汩流出的吴越的脖颈。那里的大动脉被一根树枝刺穿了，不仅如此，无力垂着的四肢躯干也是被不同粗细的树枝划伤或者是刺穿。吴越的眼睛大大地睁着，好似整个眼眶都要容不下那因为惊愕而突出的眼球。
本不应该如此，邹棋挡着李轲看着眼前这一幕，花坛内的树木虽说是隔个几年便换一茬，但是高度也是达到二三楼的模样，从天台跳下受到一定的缓冲，最多算是骨折。可是原本不算锋利，甚至有些柔弱易折的树枝却在吴越即将触碰之时变得锋锐无比，硬生生将那身躯贯穿。甚至导致了他的死亡，虽然没有试探过吴越是否还有心跳，但是邹棋就是知道这个人在坠落的时候就一定会死亡。
手上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原来是李轲想要将自己覆于他眼上的手轻轻挪开。
“……别看。”邹棋的声音带着一丝漠然，先前的那位刘琪琪跳楼自杀因为隔着远，尚还没有那么大的冲击力。现下这个吴越是从他眼下跳楼，还又离着这么近的距离看到死相，视听嗅觉全都被这艳丽的红色所覆盖，一时之间不知这红色是存在于景还是存在于他的眼里。
眼镜片后头的眸子里红色不似之前那样片刻即散，而是聚集之后久久不散，远远看去不似人间景色。
“滴呜——滴呜——”警鸣的声音由远及近，还有不少同学不顾教师阻拦，探头往窗外看去，只看到血色蔓延在树杈之间，一时之间这一栋楼的学生尖叫声此起彼伏。
他们的尖叫声也引起更多学生的好奇，好在警方赶来的尤为及时，而每个教室里的老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很好的控制住了本教室学生的好奇心，不让他们靠近窗户，甚至于把那些受惊的学生们位置也挪到了远离窗户的一边。
而这偌大的动静也惊醒了怔愣中的邹棋，他缓缓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眸中红色霎时散去。
警戒线很快的拉了起来，有经验的法医飞快上前试探了一下吴越的脉搏，然后摇头示意刑侦技术警将尸体死亡的场景取证之后，便让同事搭把手尽量在不伤害尸体的情况下，将贯穿于尸体的树枝砍下。等到吴越被放下蒙上白布的时候，好似过去许久，吴越原本还有颜色的面庞，此刻像是白纸一样，全然褪去了颜色，却又在下一刻迅速的灰败下去。
在别人看来是如此，但是在邹棋的视角却又是另一个画面，虽然没有林郁羽浑浊的灵魂，但是在被放下之前还有一个眼睛通红，不甘的吴越魂魄还在躯壳内纠缠。甚至在面色如白纸的时候，那个魂体还试图挣脱肉体扑向邹棋，可惜被不知名的东西挡了一下，接着就如呐喊名画里的模样，消散于空气中。
而邹棋则是平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还在白布蒙上被害人的脸之后，才缓缓的把捂着李轲眼睛的手放下。
但是收回的手在半途便被李轲小同学攥住了，邹棋疑惑的看向他，只见眼前人面瘫着一张脸，瞅了眼眼前血腥的场景然后直愣愣注视着自己，用极其平淡且小声的声音说了句，“老师，我怕。”
邹棋看了看被紧紧拽住的手，忽然就感到了一阵心酸，还是个孩子啊，他心想，顺便用另一只手安抚性地揉了揉这孩子的毛脑袋，“不怕，老师在啊！”
恰巧先前不知道去哪了，到了现场就将这个“命案”现场环顾一周后的刘警官也叼着香烟，眼带黑圈活似下一秒就要猝死，幽幽走到邹老师旁边。
“邹老师，你这让我说什么好！没有录音，你，你就完了。”刘警官接到电话时就了解了前因后果，而且这次监控的存档还在，可以清楚知道两方上楼的时间是错开的，但是邹老师的嫌疑无疑还是很大的，因为天台的监控不存在录音的功能，如果不能判定是邹老师他们说了什么过激的话导致吴越自杀还是吴越自行自杀，那么网络上的舆论还有自杀学生的父母都会将责任归咎于邹老师身上。
邹棋也知道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有没有说，或者是说得哪句话刺激到了吴越，事情后续会很难办，但是想到愈发猖狂的黑影，只能感叹时间不等人，“抱歉，这次事情我怀疑也是与那个学生有关，所以冲动了。”
“那个两年前的孩子？”刘警官狠狠吸了口烟，目不转睛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就好像只是为了找个视线的落点。
“嗯。”邹棋也看向那一点，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只是旁边的树梢停着一只鸟，很普通的模样，就像是常见的麻雀；但是从某个角度看又很不普通，因为没有麻雀在这种人来人往且十分吵闹的情况下还能淡定自若的停留在对面的枝桠上。
还不等他细看，那只鸟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邹老师，刘警官，录音的话我好像有。”李轲在他们说的时候，把刚刚手里操作着的才停下录音的手机递给他们。
“哟~小同学，”邹老师回过神，拐着李轲转了个方向，不让他面对那铺着白布的尸体，“啧啧，手机啊，还没有上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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