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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老祖谢玄跟着老太监一路颠簸,可算来到了长安城。
这一路走的算快了,紧赶慢赶也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期间走的也算隐蔽,他们没有途经庐陵道,而是从江州入的燕京。
这座宏伟壮阔,无限繁华的长安城,谢玄活了一辈子也是头一回进入这里。在路上的时候他还没有多想,待越来越靠近这座城的时候,他便想的多起来了。
他迫不及待想见识这座冀国国都,也迫不及待想见识那位,发动了中原战争,直至天下一统的大冀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马车避开了繁华的街道,一路朝皇城而去。
因为有圣上的手谕在此,沿街的巡逻哨所并未对这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做出拦截。倒是谢玄原本带的几名家丁,只能在街面上找地方落脚。
马车一如既往的缓慢行驶着,他们已经进了皇城,再往里走,便是所谓的皇宫了。
这里不在有普通百姓,两侧路面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宫里的太监丫鬟,以及皇宫的护卫金吾卫。这里也没有了外面那繁华街道上熙熙攘攘的杂吵声,相反这里十分安静,静的只能听到路边的脚步声以及自己的呼吸声。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后,便停了下来。谢玄掀开帘子一看,是在一间院落停了下来,门口有一名年轻的太监早早等候着。
见马车停了下来,年轻太监这才喊道:“高总管,圣上有旨,谢老爷子一路舟车劳顿颇为辛苦,还请暂居仪人馆休息。待三日后,再行召见。”
老太监在听到圣旨后,也是赶忙下车接旨。其实这一路上他们两位老人也聊了不少,不过都没往各自的身世上去细聊。也是在这个时候,谢玄才知道,面前这位同自己一路的老太监,是姓高。
……
谢玄住进了仪人馆待召见,这个时候的圣上也没功夫见他。因为几天前,他那偷跑出去的儿子沈机,在得到消息后又偷跑了回来。
朝中有大臣劝他早立储君,他虽表现的不悦,可私下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
自己已经接近半百不在年轻,何况最近自己的身子每况愈下,恐怕也撑不了几年了。他这一辈子的目的便是收拾河山,一统华夏。如今也已经完成大半了,他的功绩可是说已经不输给自己的先祖了,可即便如此,在储君的问题上依旧让自己烦恼。
自己虽然有六个皇子,除了早逝的太子沈椿外,剩下五个皇子或多或少都有些自身的毛病。他认为目前来看,还没有一个人能够胜任储君的位置,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意提起,也不想让旁人提及的原因。
而这个时候,他也想起了自己二十年前,还当皇子的时候,自己的父皇同样面临着这个问题。随即他也想用当年自己父皇的方式来考验自己的几个皇子们,正好他也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的皇子们了,恰好此时他们都在皇宫,索性找个时间召见一下他们。
回到京城的二皇子沈机同样没闲着,他清楚自己私自去江南的事父皇肯定知道。按理说出了这种事,父皇肯定会叫自己到跟前问罪,可沈机都回来几日了,都不见父皇的意旨,这不仅令他都有些纳闷了。
不过意旨没来也好,沈机便如同一个无事人一般,偶尔在京城里晃荡,私下也会同几名官员走动走动。
沈机表面上并无拉帮结派的意思,在朝廷中也不掺和那些政事,可明眼也都知道,他越是这样,他的企图便越明显。
虽说颜党案的惨剧才过去几个月的时间,可即便如此也依旧没有剔除根本存在的问题,那就是党派。
以前的颜党权势滔天,颜党倒台后,以新晋首辅大人卫恒为首的卫党做为后起之秀在迅速崛起。现在的他们在朝中虽说还掀不起什么大浪,但在时间的推移下,很多事情都很难说。
当皇帝管理一个帝国,并不是像普通人想象的那般简单,只要我穿上了龙袍,别人就一定得对我三叩九拜。正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几千年的皇权更迭沉淀下来,让每个当皇帝的人都明白其中的道理,有些人能想的通彻,所以他成了世人口中的明君。有些人想不通彻,所以他成了人们口伐笔诛的昏君、庸君。
这日沈机在家中宴请了两位朝廷官员,都是正二品的大员。其实不管是做人也好,还是做官也罢,要在这个社会混下去,没点靠山和背景是万万行不通的。
二名官员当中,年老些的是礼部尚书郑迁,较为年轻点的是黄门郎杜顷。
他们都是新晋的二品大员,若非沾了颜党案的光,他们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个晋升的机会。
而他们也明白,此生已经到头了,恐怕是注定难再进一步了。要还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就只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站队,若自己选择对了,那兴许新皇登基之后,会重赏他们这些支持者。
这就像是一个交易,官员们利用着圣上的那些个皇子们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那些皇子们也同样在利用他们,为自己当太子甚至是当新皇有支持者。
酒过三巡之后,沈机有些好奇的朝杜顷问道:“杜大人,听说皇后娘娘给我那六弟在宫中找了几个老师,可有此事?”
杜顷听道,如实回道:“回殿下,却有此事,据说还是由首辅大人牵头办的。”
在听到卫恒的名字后,沈机先是一愣,便隐隐有些不安了。毕竟不管怎么说,卫恒是当今的首辅,在朝中有一定的话语权,若是他有意或无意的支持某位皇子时,恐怕整个朝廷都会是这种声音。
这是目前沈机所不想听见和看到的。
“都有哪些人?”沈机更加好奇问道。
杜顷思索一番后,这才徐徐说道:“有范鹏举、薛综、陆康、简攸、简烁、杨文鼎、柳浪等人。”
杜顷一连串说了七八个名字,这些名字令沈机有些生份。他虽说表面上不掺和政事,但暗地里与一众官员走得颇深,对很多人都了如指掌。
可面对着杜顷说的那些人,沈机却一个都不认识,不免好奇的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人,我怎么一个都没听过。”
说到这里,一旁没说话的老叟郑迁笑道:“这些人都是朝中四五品开外的官员了,而且有好几个还都是京城闲官,殿下一年到头恐怕都没与他们见过面,不认识也实属正常。”
“哦。”沈机追问道:“既然如此,那这些人又如何能成为我六弟的老师,这皇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些小的就不知道了。”杜顷说道:“只不过听说那些人都没教六殿下别的东西,光教些琴棋书画了,听说也是皇后娘娘安排的。”
“哦?”沈机听罢,若有所思的说道:“不学帝王权术、文韬武略,反倒是学起琴棋书画来了?”
“有意思,真有太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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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