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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等到夜幕笼罩,浓黑吞没四野,这群将领们都就着茶水吃饱喝足之后,曲正杰狄非朱琇自去忙自己的事,帐中只剩他们几个的时候,魏钧第一句话就收起了笑意,冷冷地逼问过来。
一见这阵势,谢晖之立马就起身要带着弟弟退出去,褚云也跟着告退,魏钧没拦,冲兄弟俩点头致意,目送他们出去,望向陈光华的目光更加严厉。
陈光华心里突突地跳,忙站起来强笑道:“末将……卑职……是齐侯让卑职回来的……卑职想同样是代表丰野军,代表将军您,卑职本来就是您的嫡系,就……没推辞……”
“你就是为了‘宣武侯嫡系’这几个字回来的?”魏钧脸色难看得很,说话是毫不掩饰的讥讽,“我看你是觉得在边关苦熬这么些年,同袍都升了京官,只有你还在戍边,觉得春蒐礼是个好机会?还是你不服气明明跟你一样的军功爵位,却叫你做了齐老将军的副手,委屈了你?”
陈光华瞬间就急眼了,从地上蹦起来,脸上涨的通红,一口气憋在喉咙里牙齿“咯咯”响了好几声,捶着胸膛低吼道:“我怎么会是那种人,我不能够!将军!卑职从钦州平叛跟了将军,这么些年从羌戎打到西宁,什么时候计较过功劳,什么时候质疑过将军的决定?”
他脖子梗出一条粗硬的青筋,眼中有热泪在滚,又被他强行压回去,话音就带上了哽咽,“将军!您有所不知,自从您和恒将军他们离了丰野军,卑职实在是独木难支,如今的丰野军和您在的时候已经完全变了样,卑职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魏钧却一点都不为所动,眼神依旧冷冽,咄咄逼人地道:“你不必对我说丰野军什么样,我只问你,擅自篡改军令,阵前换将,该当何罪?”
“我……”方谨初目光呆滞了一瞬,然后脸颊开始泛出浅红,被帐内摇曳的烛光烤得滚烫,徐近儒见状在心里叹息,知道自己问得冒失了,但并不后悔。
这位年轻的君主值得他重新燃起一腔凉掉的热血,用真心侍奉一次。
他耐心而谦恭地等着皇帝回答。
方谨初虽然窘迫,却果真没有恼羞成怒,他忍了半天,艰难地说道:“徐相,此事是朕不好,朕一时冒失,让舅舅看见了我跟大哥……呃……就是我在王府住着的时候……”
“臣明白了,”徐近儒立刻说,方谨初微松了口气,感觉好过了一些,跳过那个尴尬的环节,解释道:“舅舅应该是觉得大哥欺负我什么的,连带着以为大哥擅权,所以今天大哥为避嫌就没有来。”
徐近儒连连点头,用手指捻着自己的胡须,慢慢地说:“陛下您不用说了,臣都明白了。陛下,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谨初忙道:“徐相您请说。”
“陛下可知,臣为什么明知道您和郡王关系非同寻常,却从来没劝谏过您,连劝您立后的折子都没上过,还拦了好多有这种念头的同僚吗?”
方谨初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臣在熙和朝浮沉半生,又赋闲十年,本来早已熄了济世报国的雄心,可能是上天垂怜让臣在暮年又遇到了陛下,在心里搁了一辈子的志向短短一年间就有了眉目,如果没有陛下,臣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如果没有陛下,羌戎破城的时候就可能生灵涂炭,如果没有陛下,北靖现在很可能已经四分五裂。”
“徐相言重了,您说的这些,都不是朕一个人所能办到的。”方谨初平和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