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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芩芳有些尴尬,摸了摸下巴,默认了这句话,方谨初也没有再继续出言嘲讽,淡淡道:“帝王心术,本该如此,只是他做事太急,这下可算捅了马蜂窝了。”
话说到这里他顿时恍悟,“所以现在他就想起大哥了,想要大哥早点回去给他撑腰?”
苏芩芳点头:“是这个意思。”
方谨初朝魏钧看过去,魏钧双眉紧紧锁在一起,语声平稳:“帝王之位,有德者居之,我不可能为了这个耽误国事,太子救过我那是另一码事。再说陛下也太高估我了,他得罪的是整个北靖军方,我一个人回去能有什么用。”
苏芩芳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打下西宁只是时间问题,放眼整个北靖,除了咱们王爷有谁的功勋可与你相比?王爷百年之后,除了你又有谁能继承王爷的基业?如果你愿意出面,陛下的愿望未必没有实现的可能。咦?惠宁,你想到了什么?”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转向了方谨初,魏钧也朝他看过去,就见他嘲讽的表情慢慢消失,脸色越来越阴沉,眼中流露出了恐惧之色。
他从得到先帝驾崩的消息时就在心中不断推演盘算,魏苏二人身在局中,他却因着旁观者清,以及……关心则乱,有了别的猜想。方谨初闭了闭眼睛,没有回答,却先朝苏芩芳问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来到此地,不要告诉我你是帮陛下做说客的。”
苏芩芳好笑:“自然不是。是王爷传信命我走一趟的。”
魏钧惊讶挑眉:“义父叫你来是什么用意?”
“王爷只叫我马上亲自来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并没有说他有什么安排,但我猜测,他是怕你掉进别人的陷阱有什么危险,毕竟你带兵在外,若有什么闪失,可就……”
方谨初只感觉他再也忍不下去了,忽然开口道:“我们回去,回平都。”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望向魏钧的眼神可以称得上是惶然,甚至带了一丝祈求,魏钧有些意外,因为在大事上惠宁从来都是毫不迟疑地听从他的决定,就算他心里不同意,也会据理力争,还从没在他做决定之前直接试图干涉他的想法。
“为什么?”苏芩芳不解道。在他看来,平都现在的局势扑朔迷离,虽说魏钧身处敌国有一定的风险,可到底是手握重兵,且眼前的隐患几乎都大白于天下,可以说几乎已经没什么威胁了,如果回国,则难免要面对难以预测的局势。
退一万步讲,如果局势明朗之后确实对他们大有不利,他们甚至可以在西宁扶立新帝拥兵自重,先保住自己,再以图后计。
方谨初不再看魏钧,他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安亲王有危险。”
那一瞬间,他几乎有种立马吐露全部实情的冲动,却因为某些不知名的恐惧,让他的内心陷入战火连天般的斗争中。他只觉得他素来严丝合缝的面具在剧烈的心神震荡之下变得支离破碎,他不敢睁眼,不敢看苏芩芳脸上的疑惑,不敢与魏钧对视,怕接触到他探究的眼神,他会在那样的眼神面前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至少在今日之前,安亲王在北靖的处境是绝对不会有人为他担忧的。安亲王是什么人?今上胞弟,北靖战神,赫赫武功,何等的位高权重,何等的柱国栋梁。熙和帝对这个弟弟的信任已经到了几乎盲目的程度,任何关于军事的决议只要是他提出的,甚至不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都会被通过,征战多年从未有过参军之类的掣肘,从未被克扣过物资军饷,连靖安城都是用安亲王的封号命名。而安亲王也非常完美地扮演了皇弟的角色,从来没有辜负过兄长的信任,在外为国征战,在内从不对朝政发表自己的看法,更不会在朝中私交大臣,近十二年甚至都极少回平都,把自己当作坚不可摧的长城,有他在的边关十余年来固若金汤,若非如此,羌戎也不至于会绕了几千里尝试进攻函关。
这样的一对兄弟,是北靖的定海神针,保了四境数十年的太平,这样的安亲王,有谁能对他造成威胁?
但是有一件事,因为所有人都根深蒂固地相信着世人眼中的事实,所以竟是从未有人意识到,其实这对兄弟,这对君臣互相之间的信任,全部维系在一个点上。
安亲王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