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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和熙和帝一母同胞,母亲早逝,皇宫里生存险恶,大哥一个人扮演了兄长、父亲和君主的角色,是他头上的天,他对兄长献出了全部的敬仰、忠诚与亲热,享受着兄长无微不至的关怀与信任。在幼年的方谨初眼中,皇伯父是和父母一样的亲人,两个堂兄就像是亲哥哥一样。太子的生母和他母亲是堂姐妹的太子,和安王府关系更加亲厚。
熙和帝生养皇长子的时候刚刚登基不久,正是从诸多兄弟中搏杀上位,政局不稳的时候,难免对儿子疏于教养,把皇长子养成了个无法无天的性子。等到嫡子出生的时候,就有些矫枉过正,再加上这个儿子一早就被立了太子被寄予厚望,以及一些不足为旁人道的原因,熙和帝待他自然就更严厉苛刻了许多。
等到方谨初出世,两个皇子都已经成年,国家内外局势安稳,熙和帝的脾气亦和缓下来。他的父亲时常在外征战,熙和帝就常把这个侄子接进宫里亲自照顾,竟是把在两个儿子身上缺席的父爱弥补在了他的身上,几乎是毫无原则地宠着他。每次他父王想教训他,熙和帝就笑呵呵地给他讲他父王当年是多么淘气,给他听得捂着嘴乐个不停,把他爹尴尬得巴掌再也打不下去,熙和帝就说他虽然长相随了王妃,性子却和他爹当年一个样。
君臣和睦、父慈子孝,兄弟友爱,这便是方谨初离家之前的生活。而现在十余年过去了,不知从何时起,渐渐老去的长兄,也开始提防正在壮年威名赫赫的弟弟?
武威十七年,安亲王独子“病逝”,武威廿年,安亲王妃病逝京中,从此安亲王就自请永镇靖安,再也没回过京城。这些年他困守孤城的父王,到底是什么心情?
方谨初几乎是把过去戴惯了的那张面具一巴掌又扣回到了脸上,才把心中起伏的情绪压了回去,作出凝重的表情。
就听魏钧续道:“你上次送来的那封密信,我已经送到了义父那里,却一直没有查出来朝中是谁在通敌,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截断函关向外求救的讯号,又能在这件事中获利。因为就算当时我救援函关不及,也不至于叫函关真的落入敌手,无非回来对付西宁会多费好几倍力气罢了。这人并不是真的要卖国,他到底要做什么?”
当时的事情方谨初也一直在思索,闻言不由脱口道:“他要把你和父……你义父牵制在边境,无暇顾及京城局势。”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大惊失色,因为现在的局面,虽然魏钧顺利攻破了定国公,却反而全军更深地陷入了西宁战局,对国内的事情更加鞭长莫及,从这种角度讲,那人当初的计策竟是已经实现了一半!
魏钧点头脸色沉肃:“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不愿和云岭诸堡交战的根本原因,咱们没那么多时间耽搁。此次出兵朝中到底有没有不为人知的内情我并不清楚,其实我早就有所觉察,本来是有一次机会的,可上次褚云陷在了肃州,苏芩芳也没能及时撤出来,等他回到京城,许多事情已经被抹去了线索,直到现在才送来了陛下病重的消息。”
两人再次对视,这条消息对当前的局势来讲无疑是雪上加霜,方谨初心里被沉甸甸地压了一块巨石,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在沙场上纵横无敌的名将死于权力斗争之中,如今显然不管是远在天边的父王,还是眼前的丰野军都已深深地陷在了朝局旋涡里,现在山雨将来,形势却是如此的晦涩不明。
半晌,他忽然轻轻笑了:“那咱们就早点把西宁打服,然后回去!”
他毫不掩饰眉宇间飞扬的战意,眼中似有烈火燃起。魏钧吐出一口气,看着他露出激赏之色,朗声长笑:“好!我们把他们打服!”
周围的将士不知道自家主帅为何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齐齐看过来,魏钧没有解释,望着前方出口外旭日普照下的一片坦途胸中豪气激荡。
若抛开一切去看,他此刻的出征也是意义重大的,他做梦都想当年魏家村的惨剧从此再也不会上演,想让两国百姓都能过上太平日子,再也不用为了庞大的军费在土地上熬尽心血尚吃不饱饭,既然这件事终究是应该做的,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又有什么理由不全力以赴?
熙和九年九月十八,十万丰野军于云岭以西八十里之外的康成县会师,康成县令本以为北靖人还被困在云岭还在府中高卧,连向州府求援的信号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攻破了城门,县令大人抛妻弃子逃之夭夭,后来在路上遇到了歹徒抢劫送了命。
熙和九年九月廿六,丰野军分兵两路包抄渝川府,占领了渝川上游的水道,渝川粮路受阻,坚持十五日后投降。
此战是方谨初首次公开在丰野军中独自领兵,众人本以为传说中神鬼莫测的“金合欢”带兵也会奇计百出,却不料此人比他们主帅还要中规中矩,从阵营布置到攻守进退一丝不苟,不给敌军留下丝毫空隙,将士们只要服从命令就能顺理成章地获胜。
这种打法让白福敬大失所望,他见识了自家将军的武功之后就一直盼着能跟着将军痛痛快快地杀敌,却没想到打得简直称得上乏味,赵弘节却对方谨初带兵的谨慎与缜密大为佩服,他知道有这样一个主将士兵们才能尽可能多地活下来。至于宋大猛,他全程帮着方谨初上下传令,忙的晕头转向,一场仗打下来直呼比搬石头还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