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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跟我走。”
女人轻轻踢了踢蹲在地上的车浅草两脚,示意他起来跟着自己走,车浅草忙不迭的起身来不敢有丝毫反抗,看那女人虽然在给自己说话,可是目光却一直在板凳上蹦跶的白鸦身上,心头顿时一慌,急忙一把捞起白鸦揣进兜里……睡衣没有兜,他就把鸟藏在背后,不让她盯着。
“警察姐姐,这就是一只鸟,你没必要对它下如此毒手吧!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连一只鸟你都不放过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警察姐姐的目光如愿以偿的从白鸦身上移开,转到他的脸上,那冷的好像刀一样的眼神,可把车浅草吓得不轻,车浅草好不容易凸起来的一点反抗心思又消失不见了,缩着脑袋又把鸟拿了出来:“这位姐……要不你还是看它吧,它就是一只鸟……”
白鸦歪着头看他,车浅草看着那双淡粉眸子,似乎看到了鄙夷。
“起来,跟我走。”“好嘞,姐。”
车浅草答应的很爽快,他知道昨天晚上的事肯定是没有那么简单就能过去的,他表现的太过非人……虽然那个使刀的和那怪物都很非人,但他们可都不是普通人啊,自己一普通人这么非人那绝对是不对劲的。
那警察姐姐看了一眼他那贴身凸显玲珑身材的灰麻色睡衣——那是刚洗完澡粘上的的水渍还没干,皱巴巴的贴在身上,竟然衬的他有几分婀娜。
车浅草不好意思的用手尽量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尴尬笑了一笑。
“不要妄图逃跑。”那女人警告一声之后便提着刀去屋子外面了,看起来似乎是真的不怕车浅草逃跑。
在这破烂的出租房里除了门外还有太多能逃的地方,比如窗户。厕所那扇窗户大概是所有警匪片里逃犯最喜欢的逃生方式了,不过车浅草真没打算逃。
他基本的脑子还是有的,看那位大姐如此有恃无恐大张旗鼓的来找自己,就算不是警察那也是类似的国家机关,如果他跑了,那他就要变成逃犯,到时候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管他有什么八辈子的冤屈都不管用。
而且以这位生劈水泥天花板的武力值来说,自己可能刚从厕所里探出一个头,她已经把墙劈开站自己前边了。
一没胆子二没实力,跑个屁,乖乖束手就擒吧,还是少受点皮肉之苦的好。
大哥也怕疼啊。
“哎,咱哥俩倒了八辈子霉了这是。”车浅草对着捧在手心里的白鸦叹息,白鸦“嘎嘎”回应他两声。
这是他的宠物,是一只乌鸦,也就手掌大小,能一只手捧在手心里。
全身都是白羽,那是因为它是一只患有白血病的乌鸦,全身几乎都是白色,眸子因为缺少黑色素而呈现淡粉色,看起来啥事好看。
唯一身上其他的颜色,就是那根后缀在尾巴上的尾羽,呈现赤红之色,缀在一只白血病乌鸦的身上多多少少有点扎眼,但也是真的好看。
说是宠物有点过了,大概是朋友吧。
第一次见时他还小,屁大点孩子,上小学五年级。
那时候的他在班里不受欢迎,小小一个人,比班里同学都要小,小好一截,班里同学嫌弃他的个头小,像是个小矮人,嘲笑他排挤他也都不爱和他玩。下课时别的孩子成群结队的跑到操场去玩,他就感觉自己挺悲伤的,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着风吹落叶起,啃着手里干巴巴的面包。
突然眼前白影一闪,天降狂风来,吹的他头发瞬间朝天起,然后手里一空,就看见自己的面包离他远去。一只白色的乌鸦以一种蛮横的姿态从天而降,在他手里掠去了面包,朝着天空远去。
他呆愣楞好一会,看着那白鸟飞走,眼泪泱泱的就流下来了。
该死的鸟,连你也欺负我!
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偶尔,第二天他还是坐在窗边发呆,啃着面包看别的同学在操场肆意奔跑欢笑,心里想着那只鸟会不会还来抢他面包,如果那死鸟再敢来,他就反手一个擒拿,直接给它压地上,看它嚣张。结果脑子里面念头还没消,就感到一股恶风扑面而来,迎面而来的骤风钻进嗓子眼,呛的他嘴里那口面包都吐了出来,等好不容易喘匀了气,那鸟已经带着面包远走高飞了。
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自此每一天那白鸟都得到窗户外边溜达一圈,看看有没有漏可以捡,胆子大的时候甚至会溜达到窗子上面斜着脑袋盯着他,别人拿早餐它都不带看一眼的,只要车浅草有要吃东西的迹象他就猛扑上去,吓得整个班孩子都哇哇乱叫。
车浅草是极不服气的,但对于那只鸟他是真的没有办法。
后来啊有一天啊,他回家时路过某处街道,看见成群结队的乌鸦在天空盘旋着落在电线上面,那只车浅草恨之入骨的白鸟也在其中,但似乎不受待见,尝尝孤独一鸟缀在乌鸦群后,别的鸟儿落地他也落地,但距离鸟群有这好一段距离。
原来它也是一只乌鸦啊。
也是,即便它也是乌鸦,但一身白色的它在别的乌鸦眼里也是异端,异端就该被抛弃,被遗忘,被烧死!
车浅草觉得那只鸟好像他,都是被抛弃的小孩,所以他站在电线杆子下面看着那只白色乌鸦,朝它招手。
那只乌鸦毫不犹豫的飞了下来,摆着双翅停在了他的指尖,歪着脑袋瞪着眼珠子看他。
那时候的白鸦还没有尾巴上一根火一样赤羽。
这是车浅草记忆里他的第一个朋友,从小学五年级一直陪伴他到高中三年级,也就是今天,一人一鸟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所以在看到它差点被个女人一把捏死,他才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大喊一声“剑下留鸟”这样的话。
因为白鸦落到他的指尖时,他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你跟着我吧,我们做朋友,以后我罩着你,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别的鸟欺负你我就做弹弓打它,怎么样?”
嗯嗯,好的。
白鸦应该是这么说的,因为自那天起,白鸦一直跟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