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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庸关。
秋已深,一片荒凉色。漫天卷起的黄沙压沉了天际。兀良汗撤离,高悬城墙上的纛旗,写上了“晋”字,在迎风“扑扑”吹动。
有风声,却无人声。
整个居庸关城池,死寂一片。若不是城门上还未洗尽的鲜血,几乎不敢相信就在不久之前这里才发生过两军生与死的较量。
赵樽带着夏初七骑马到达时,天已擦黑。
二人还未入城,便见到站立在城门外不远的一人一骑。
他身着兀良汗的将校甲胄,瘦削的身形挺拔、坚毅,稳重得如同像那城墙的夯土,似乎已站立了一千年之久,在风中定格成了一尊雕像。
城墙上,城门处,到处都是晋军哨兵。
他一个兀良汗人立在那里,显得有些突兀,画风也极为不搭。但几名晋军士兵只偶尔瞅他一眼,却无人上前过问。
因为他在这里等待,是丙一同意的。
也因为,他要等的人是赵樽。
兀良汗大军都撤退了,只有他一个人留下来。
赵樽远远睨着他,放缓马速,慢慢踱了过去,一直走到离他三尺左右,方才停下。昏暗的光线中,二人对视,眸色炯炯。
片刻之后,如风先开口。
“殿下……可还安康?”
“丙一胆很大,敢留下你。”赵樽没有正面回答,一双幽深的眸似是凝视着如风,又似乎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望向了他身后厚实的城墙上刀砍枪戳的斑驳痕迹。
“是我请求丙一的,殿下勿要责罚他。还有,大汗他……”如风话里的后面几个字,略有迟疑。
“他没事。”赵樽眉稍蹙,斜睨过去,像是有些不耐烦了,“本王还有要事待办,有话直说。”
如风身子微僵,怔了怔,瞄向他身前的夏初七,眉头一蹙,似乎有些犹豫,“殿下,可否与你单独……”
他没有说完,但眼神儿表达得很清楚。他接下来说的内容,不想让除了赵樽之外的第二个人听见,包括夏初七。
唇一弯,夏初七笑了。
“如风大哥啥时候对我这么见外了?”
对她的调侃,如风略有窘意,低头拱手告罪。
“望王妃海涵,实有不得已。”
“呵”一声,夏初七飞他一眼,懂事儿的跳下马,拍了拍大鸟的背,严肃脸看赵樽,“北平那边儿一直没有确切消息传来,你且快着些。”
知她担心女儿和北平城里的人了,赵樽点点头,侧眸瞥向不远处静静而立的甲一,吩咐道,“带王妃入城休息片刻,你先去营中点兵,准备出发北平,我稍后到。”
“是!殿下。”
甲一垂首领命。
退下时,他似乎不经意抬头,看了如风一眼。
如风的目光,也不偏不倚的看着他。
可,二人的目光仅在空中交集一瞬,便各自岔开,没有一句话的交流,脸上也没有半分不妥的情绪。但是他们彼此都知道,曾经歃血为盟的兄弟之情,到底还是生分了。甚至……结束了。
赵樽冷冷看着如风。
“说罢,到底何事?”
如风微阖的眼神从甲一与夏初七的背影上收回,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即便在这样的光线下,也可见憔悴与疲惫,那头顶红缨在风中摆动着,与他的声音一样苍凉。
“有件事殿下恐怕不知,大汗他……”看赵樽不动声色,他微微垂目,似是难以启齿,挣扎了好久,方才出口,“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东方青玄?
赵樽瞳孔微微一缩,眸底深邃了几分,却未插言。
如风悲怆的看他一眼,继续道:“两年前在京师浦口码头,他中毒落江,伤及内腑,虽终年服药,却一直余毒未清,无法康愈,尤其大汗性子倔强,常常不听属下之言,拒绝吃药……前些日子,大夫说,再这般拖下去,恐怕活不过三年。”
三年……
赵樽浅浅牵唇,“他的死与活,与我何干?”
对他冷漠的话,如风并不意外。
到底以前是他的主子,赵樽性子如何,如风还是了解的,典型的外冷内热,侠义心肠。而且他眼下说这些事,原本也没有想过要赵樽有什么表态。他要说,想说,只是因为憋得太久,要找一个合适的人来倾诉。
“殿下明鉴,一个阳寿不久的人,对天下不会有太大的野心。他派兵驻扎居庸关外,本意也非与你为难。若不然,他也不会轻易撤离居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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