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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老厂长。”陆子安随手递给他：“你和他们熟，你处理吧，免得我一沾手他们就更加不安了。”
他爱了景泰蓝一辈子，他大半生都砸这里头了，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人糟蹋它。
“……”
“好。”
对于这些议论，老孟都当作没听到。
哗地一声，雨水倾盆而下，过堂风呼啸而来，吹得白木由贵一身透湿。
所以其他人的徒弟，那都是教一教，好苗子往好了教，差一点的自行领悟。
偏偏他还挺挑人，没一定的资质他不收，所以当初闻阳洪一进厂就被老孟收了，不少人还偷偷眼红过。
以前对老孟的不近人情，有所怨怼的小学徒，也都开始感激老孟对他们的严厉。
反正课是一样的教，跟不跟得上是他们自己的事，大不了学不出来的就一直放普通岗位就是了。
但是他们这些小动作频频，在外界看来却依然像是没什么动静一般。
白木由贵看着外头的乌云阵阵，心头一阵烦乱。
应轩不仅回了信，还好言安抚了一番，泰霄众人才总算放下心来。
外面的事情陆子安他们也早听到了，因此，收到这封信以后，陆子安颇为疑惑。
本来前年已经退休了，但是厂里比他资历深的没他身体好，身体好的没他技艺高，加上新苗子也没有带出来，没人能接手他的工作。
看他这样子，老厂长在心里把闻阳洪骂了百八十遍，却也不敢在这当口撩虎须，只得顺着起了身。
屋里的惊呼声就在这时候透过玻璃传了出来，白木由贵捏着烟的手停住了，脸色铁青地盯着拉门。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眼下傀国闹的这个事，只怕真是闻阳洪泄露了消息。”
傀国各类媒体争相报导，各种七宝烧都展示出来，甚至还有民间收藏家也忍不住秀出了自家的藏品。
——但凡是老孟带出来的徒弟，只要一出师，那就是厂里的骨干精英，无一例外！
“我知道。”老孟弹了弹烟灰，冷漠地道：“那小子心术不正，只想走捷径，我本来是想好好磨一下他的性子的。”
“这怎么办，闻阳洪怎么也找不到人。”
他如此这般说了一遍，才慢慢地道：“这封信，是老孟写的吧？他那脾气，会这样想也不奇怪。”
他坐在车间前的花坛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圣良顶着他阴沉的目光，硬着头皮道：“陆子安，他们也对脱胎景泰蓝进行了申遗，通，通过了……”
“白木……”圣良被他这样子吓到了，犹豫不决地伸手过来扶他。
但谁知道，会出这种事呢！？
用各种华丽词藻堆砌的文字，让人看得头痛不已。
从点蓝到镀金，每个工序，只要是老孟的徒弟，工资全都是拿的最高的。
先后收到报告和信件后，负责这件事情的人想了想，把它们都送给了陆子安。
华夏某品评师直言：“不知所云！”
可是白木由贵也没什么好办法了，他只能私下找了阿默斯特，两人协商了一番，定下了一个协议。
老厂长震惊了：“那你这悲春伤秋的？”
但是老孟脾气倔，加上这些年也实在是太累了，直念着想带孙子，厂里领导亲自请了他几次，他都不肯回。
老厂长看得牙疼，骂了一百遍这老家伙蠢笨如猪。
老孟已经这个年纪了，不出意料的话，这闻阳洪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关门弟子了……
其他人问起原因，老厂长都是笑而不语。
最后是老厂长拿了几件厂里新做出来的景泰蓝过去，他一看那做得乱糟糟的景泰蓝心都在滴血，当天就收拾包袱随着厂长回了厂。
老孟的脾气直，一是一，二是二，但凡他认为不行的，天王老子来了那也还是不行。
白木由贵一把拂开他的手，右手颤抖地扶着门框，感觉心跳都快停止了，胸腔中一片淤塞。
呵呵。
中午饭都没吃，就这么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道理说了一通，整篇文章其实全是水。
总感觉，这安静得过了头啊。
虽然议论纷纷，但是倒也没有人埋怨闻阳洪的师傅。
老厂长神色大变，连忙劝道：“你不用这么想啊，这事怎么能怪你呢，陆大师要知道，肯定也不会怪你的啊！你这么说我可不乐意了啊，这些事我们都可以谈嘛，别动不动说退休啊……”
他师傅是厂里的一个老匠师，厂里人叫他老孟，德艺双馨。
一个工序没过关？继续做！一直做到你过关了为止。
……
老厂长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你搁这干哈呢，那事又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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