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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觉得不可能，他们甚至想都没想过！
“这个铜胎……其实是报废了的……”老师傅有些迟疑地解释着：“它颈部细长，掐丝太繁复就会显得厚重，很不协调，我们做过一件，客户不喜欢，剩下的铜胎就都拿去熔了……”
这么想着，这个有些瑕疵的花瓶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了。
见陆子安终于松口了，众人也松了口气。
过程是复杂了些，但到底是比脱铜胎容易了些。
架子上摆了一整排的铜胎，各式各样的都有。
“师父……”
众人面面相觑，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陆大师的思路，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做出什么样的作品了。
但是这样的做法，既复杂又很难，要考虑到只融掉铜胎，而且不能多不能少，也要调好融剂……
“好了。”陆子安的目光幽深：“可以出了。”
还算是有救。
见陆子安突然停下，众人疑惑而茫然：“怎么了？”
陆子安握着这细而长的颈子，微微笑了：“实不相瞒，我准备做脱胎景泰蓝。”
纷纷戴了手套各种观赏研究，恨不能把这陆子安口中的“瑕疵品”占为己有。
“你如今的工，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但匠，还不够。”陆子安温和地看着他，鼓励道：“你在提升自我技艺的同时，也要做到和其光而同其尘，随其波而立潮头。如此，方不负你这一身绝技。”
毕竟景泰蓝向来厚重，如此通透轻薄的作品，着实难得。
陆子安手指从这些铜胎上划过，指腹细细分辨着它们的细腻度：“应轩，你还记不记得，我做的那件脱胎漆器？”
“师父……对不起。”应轩想象着那样的画面，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是我眼光太局限了。”
这种半透不透的感觉，有一种“疏影横斜水清浅”的美感。
清冶的意思，是指银丝少而画面清朗，没有铜为胎，银丝过少根本起不了釉。
刚刚拉出来的时候，花瓶整体通红，表面甚至有些灰扑扑的，看上去很不起眼。
有个老师傅正好戴了手套，想都没想，直接把花瓶拿了起来。
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忍不住团团围了上来。
陆子安点点头：“那种工艺我也见过，但是太过厚重，和我的需求不符。”
“……”
倘若是应轩自己，恐怕有了方才那个瑕疵品花瓶以后，难免会有些骄傲自满。
脱胎漆器？
“也不影响啊，我倒觉得这样也挺好看的！”
绢花？
勾子落空，陆子安抬眼望去，有些疑惑：“怎么了？”
“不用了。”陆子安想了想，走到一旁的材料架。
用勾子轻轻拉起来的时候，甚至能就着灯光看到一层模糊的光影。
应轩感觉后背都湿了一声，浑身直冒冷汗：“师父……”
还试？
眼看陆子安拿着勾子来勾，泰霄一众老师傅瞬间变色：“等一下！”
更何况眼前这个花瓶，仅仅是陆子安自己琢磨着做的练手之作。
他拿起眼前这个铜胎，泰霄的一位老师傅走了过来，见他挑了这个，表情有些困惑：“陆大师……”
这瑕疵品搁外面有损他形象，但留家里用用还是可以的，至少外表挺能唬人。
陆子安却无心听他这些回忆，走过一众铜胎，他指尖定在一个细而长的铜胎上，目光温和而幽深：“我在想，既然漆器能做成脱胎漆器，那么……景泰蓝呢？”
勾子下落，缓缓拉出烧制好的器物。
需求？什么需求？
是啊，如果和脱胎景泰蓝相比，方才那个花瓶，的确只能算是瑕疵品。
“到底还是有差别。”陆子安自己仔细端详着，拿勾子轻轻挂住边沿，缓缓转动：“这种无线，受材质的限制，无法做太高太清冶的东西。”
这一件是他觉得这形状还不错，就留了一件，琢磨着以后有机会再试试别的办法，看能不能让它变得轻透一些。
他试想了一下，繁复的图样，光滑的釉面，没有了铜胎的限制，也没有了银丝铜丝的局限……
站在炉子旁的老师傅小心翼翼地拿起勾子，想象着即将出现的美物，忍不住微微屏住了呼吸。
应轩眼神坚毅，神思凛然：“是，师父，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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