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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他选择把铸币利润交给户部的原因,而不是按照以往惯例留在工部。
在王国光、朱衡离开后,魏广德被张居正叫住,询问他关于从倭国获得铜料的办法。
现在,朝廷要是堂而皇之从倭国进口铜料,和他们进行贸易,怕是招致直满朝大臣的反对。
张居正虽然猜到魏广德想利用转口贸易的方式进行,可中间会有人获益,这事儿要是传开,对他们的威望是会有影响的。
“这是个麻烦,可解决起来其实也简单。”
魏广德被张居正留下,其实并不惊讶,他也想到了他肯定会问其中细节。
这个钱,魏广德不打算赚,赚了以后爆出只会给他留下污点。
于是,在张居正问起后,他就呵呵笑道:“参考民间商会的模式,朝廷占五成股,内廷占两成,剩下的三成对外发售,勋贵占一成,剩余两成则售卖给商人,也是贸易的资金来源。
商会雇佣一部分朝鲜人做水手,就说是从朝鲜购买铜料,实际上就是走那条航线采购倭国铜料。
明面上找个朝鲜商人做代表就是了,朝廷这边对接则是户部和工部出面,都察院派专人进行监督,定时更换。
这些,其实也就是做给外面看,私底下还是要尽量不让消息传开。”
“可是,这可瞒不了人呐。”
张居正犹豫道。
“瞒什么人,不过是做表面文章,真要完全隐瞒下来,怕不是雪花般的弹劾奏疏飞进宫里。
户部和工部采购朝鲜商会的铜料,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魏广德满不在乎说道,“就算有人注意到,只要稍微查查就知道不能继续,勋贵凭什么入股,可不就是让他们在明面上出来对付他们的。”
别看文官集团掌握大权,勋贵似乎失去了往昔的权势,但实际上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地方,勋贵的影响依旧巨大。
只是这种影响力更多体现在基层,而不是朝堂上。
因为能站在朝堂上的官员,都是靠科举考试起来的。
但是偌大一个国家,又哪里是靠这么点进士就能管的过来。
文官,不过是获得了朝堂和地方上的话语权,但是在施政上,还要受到地方士绅家族和勋贵实力的掣肘,所以也必须得到他们的支持。
文官,特别是御史,可以在位上的时候不鸟勋贵,可是等到以后呢?
致仕后的文官又如何,人家勋贵是世袭,哪怕是魏广德这样的家族,家中永远都有大明的官员身份,是一辈一辈可以往下传的。
有多少军户考中进士,可又有多少人因此放弃军户身份的?
其实凤毛麟角,因为他们这些进士,家族多世袭军职,可以躺在大明朝廷身上吸血到死,也属于既得利益者。
文官可以夺走他们的权利,但是在世袭爵位和军职上,确实半点都撼动不得。
敢动这个,才是真不死不休。
魏广德和张居正对此其实都是有清晰认识的,两人出身相仿,甚至张居正家族世袭的还是指挥使武职。
从中获得的好处,那是只多不少。
魏广德用勋贵做为威胁,让那些文官投鼠忌器,张居正自然明白是什么道理。
想想,也就点头默认了。
“此时其实现在也不急,事儿还没定下来,只有大规模开铸新钱币以后,大明自己的铜料才会接济不上,那时候才需要用倭国铜料。
此事下来,我找刘守有说说,他那边的密探能够跟着朝鲜商船跑到倭国,想来关系不俗,这也正是我们需要的。”
魏广德又小声说道:‘此事暂且说到这里,只等朝廷真需要时,咱们再操作也不迟。’
大明的铜料肯定不够用,但是张居正看魏广德早就胸有成竹,也就不再考虑此事。
其实,真要到那一天,户部也未必没人会想到此法,毕竟早前和倭国朝贡,倭国一开始也没少送来铜料。
从张居正值房出来,魏广德回到自己值房,马上把先前王国光和朱衡提到的一些意见记录下来。
这些,也是他完善新钱法奏疏的宝贵意见,反正张居正是把这事儿交到他手里,让他负责草拟此文。
坐在座位上,魏广德还在纳闷,反复思考着后世是怎么从银本位到金本位跨越的。
这两天,他又翻出早先收到的来自月港和其他地方商人给他的书信,魏广德多少也发现貌似欧洲那边,人们日常使用的也是铜板和银币,金币只是作为财富储存起来的,并没有进入流通领域。
想了半天,魏广德也没有想出头绪来,只好甩甩头,不再去考虑这事儿。
以他来自后世的思维,自认为已经采取了最佳策略,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既能为朝廷赚钱,还能促进经济流通的法子。
是的,魏广德把赚钱放在第一位。
他哪里知道,三百年后,全球各国其实都是银本位制度,从秘鲁和墨西哥挖出了数万吨白银,暂时满足了当时世界经济对白银的需求。
不过,这一切因为“特立独行”英国的影响发生了改变。
抢到了一堆银矿的西班牙成了当时欧洲的首富土豪,在当时,米兰在为西班牙织棉,荷兰在给西班牙生产条纹布,佛罗伦萨在为西班牙生产衣服,西印度群岛在给西班牙生产海狸皮
但就在这个时候,英国却站了出来并表示“虽然白银很好,但是我拒绝”,英国开始反趋势而行,在十八世纪开始让自己国家的货币“英镑”和黄金挂钩,并在1816年正式采用了金本位制,推出了《金本位制度法案》,想让黄金成为世界的主流。
只不过因为英国白银和黄金的比例没有调好,导致英国大量白银都流向国外,甚至作为咨询的牛顿表示十分愧疚并出来背锅。
但也正是因为英国的这一失误,黄金的时代就这样误打误撞地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