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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家的那个孩子?这件事还和他有关?”一起走来的狄叔原本松开的眉头又有了蹙在一起的意思,“我没看见过他,现场应该也没有人见到他,狼居胥的人接管了火场。我收到的指令只是封锁现场不允许任何无关者进入,就连我们的人都没有靠近火场但我听说火场内救出了一个年轻人,身份不明,似乎狼居胥那边进行了相当的保密措施。”
林年听见这话就抬头了,李获月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猜到了他的反应,左手微抬压下了林年想问话的欲望,继续问,“现在他人呢?”
“救援帐篷那边,那里应该就他一个人,去就能看见了。”狄叔指了个方向,在离火场的远点架设了几朵临时的救援帐篷,几辆救护车停在那里转着红蓝的光,不少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匆忙地来回奔行着,手中还提着看起来像是消毒用的器具,有种疫情隔离的既视感。
“我们先去一趟。”李获月和狄叔点头暂时分别,带着林年就快步走了过去。
沿途上林年一直在观察站台火场的情况,靠近后果然发现不少穿着中山装和隔热服的人快速穿行在火场周围,时不时还进出内外。
不止如此,火场每一个出入口都架起了隔离带,进出的每一个人都穿着隔热服,还多套了一层透明的隔离服,戴齐全医疗级的手鞋套,简直就像是在处理某种严重的生化泄露事故。
在火场侧面的角落还停了几辆12轮的重型卡车,在卡车的货箱口里可以看见一些蒙着黑布的东西,他只是多看了几眼卡车周围手持着自动热武器的警戒人员就循着视线警惕盯了过来。
林年收回目光,他猜测火势应该早就控制住了,但里面的某些其他的比火情更糟糕的情况还没有解决,能招来他见到的这些处理措施,也不难猜到那麻烦的情况和龙血污染脱不了干系。
…
他们走近救援帐篷周围,还没靠近周围就走出了几个身穿隔离服的医护人员呈战术包围将他们夹在了中间,每个人的手都放在后腰的位置,如果不解释清楚拔出来的肯定不会是手术刀和镊子。
“是我。”李获月抬起头,昏暗只有救护车红蓝灯的情况下那些人都不怎么看得清她的脸,在她说了这句话后有人打起手电筒照她脸上,她眼睛都没虚一下,直直地看了回去,当所有人都看清她是谁时,立刻就把后面的手赶紧收了回来。
“人在哪里?”李获月快步走进帐篷区里面。
“人没事,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肢体残缺。但有些营养不良和失血过多,现在正在进行输血处理。”一个医护人员走了出来,半句废话没说带着李获月走向了一辆救护车,“还有个问题,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血统处于不稳定阶段,疑似出现了‘堕神’的现象,但这种现象很快就消退了下去,如果不是多双眼睛记录了下来,我们肯定会以为看错了。”
“忘记这件事。”李获月淡淡地说,她停下脚步,林年也站在她旁边站在了一辆救护车的车厢后面。
“人就在里面,还是清醒的,但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结合之前的一些异状还请小心。”医护人员忍不住还是叮嘱了一句,看起来之前这位患者所谓的“堕神”现象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医护人员拉开了救护车的车厢门,林年和李获月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停下了,齐齐转头看向医护人员。
“怎么了?”医护人员愣了一下,但片刻他反应了过来,从车厢旁探头过来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担架床和旁边孤零零的输液吊杆,杆子上挂着红色的全血袋,输液管子垂落在地上滴出一片小小的鲜红血泊。
“这怎么不是,刚才他还在”医护人员第一时间是不可置信,这周围他们一群人用最高警戒封锁了,只为了保证救护车里的人能安全等到接应的人来,结果现在人丢了?
“没看出来这么有本事。”李获月说了一句。
“他本事大着呢,以后还会见到的。”林年转身就走开了,李获月也跟了上去,留下医护人员在车厢了凌乱,他似乎不信邪还准备从担架床底下把人给翻出来。
林年转身就离开了救援帐篷区走向了火场的方向,如果救护车里没人,那他大概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找人了,又或者说在听见狼居胥只救出来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清楚大概发生了什么,表情有些沉,眼中的情绪也略微不稳定,有些担忧也有些烦躁。
他和李获月直接向着火场走去,沿路上想来阻拦他们的人要么被通行证给挡回去,要么李获月自己出面畅通无阻。一直走到入口的消毒室,守在那儿的医护人员要给他们穿防疫和隔热服却被推阻了,可能其他人会担心被里面的环境所影响到血统,但他们两个不存在这种风险,最多出来的时候进行一次必要的消毒。
…
走进13号线的西直门站点里,空气一下子闷热起来了,氧气稀薄到让人窒息,巨大的空间内昏暗无比,几台高功率射灯架在入口照亮大半个浓烟不断的站点。
站点内火焰已经基本扑灭了,浓烟还未散去,站点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惊心动魄的裂痕和撞击造成的废墟,巨量黑红的血迹以及黏在地板和墙壁上的某类令人作呕的肉糜。
这里的环境已经是经过了第一轮的大清洗后的情况,可以想象在清洗之前是个什么模样。
林年在这严酷的环境中听见了电锯的声音,在角落几个穿着隔热服的人正手忙脚乱地切割着一个足足三米高的人形物体,切割机与那人形物体身上的黑色鳞片碰撞发出了极为刺耳的噪音以及夺目的火花,那沉重的躯体也唯有进行切割才能送离这里。
“死侍袭击。”李获月看着侧门处三个费力地抬着一具黑布罩着的异形尸体离开的正统干员说。
“怎么会。”林年问,“这里可是车站,还是你们的辖区。”
李获月没有回答,思考了不到三秒,视线落在了出站口的方向,淡淡地说,“因为这里是地铁站。”
林年懂了李获月的意思,沉默,不再进行没意义的追责。
穹顶上忽然响起难听的钢铁轰鸣,站点的地面上不少人发出提醒避让的吼叫,几条因为高温和火焰烧烤变形的钢架坠落下来直直砸向侧门口抬着死侍尸体的人,穿着隔热服的他们行动不便,其中一个老资历的干员反应更快瞬间把身旁两个年轻人推开,就在他要被砸成肉泥的时候,那轰鸣坠下的沉重的钢架骤然悬停在了他的头顶。
门口的李获月剑指轻轻一划,钢架翻落一旁砸得地面崩裂扬起黑色的灰尘,她没有再看围过去的那些大量干员,黄金瞳转向了月台轨道的方向,“你要找的人。”
林年撤去了张开的‘时间零’的领域,淡金色的瞳眸顺着李获月的提醒,望向了浓烟包裹的月台前,那个站在出站口轨道前的男孩身影,认出了那是路明非,也只有路明非。
他没有穿隔热服和防疫服,不知道伫立在那高温和窒息的环境中多久了,一直望着漆黑的出站台就像是在地铁上丢了什么东西,却又追不上疾驰的列车,只能呆呆地看着它开进漆黑的隧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