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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玉霜。
名字好听,药效更好, 且字如药名,凝玉凝玉,就算是一块破损的玉也能够将其凝结,恢复如初,玉都能恢复,更不用说人的肌肤了,更能恢复,只要用了这种东西,脸上就算是再深的疤痕也会消失不见。
他们是贵家子弟,这种东西他们自然知晓,这种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这里头用的什么药材他们不知晓,谁手里有这东西他们更不知晓,哦不,知晓,圣上身边就有这样一瓶。
这样精贵的东西,谁送来的?难不成是……?
宁白玉讽刺一笑,“你觉得会是他送的?徐芮煜,亏得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就是这样看得他的?”
他怎的会认为是他的父亲送来的?他只怕是没有看到他眼内的讽刺和鄙夷吧?只怕没看到他亲眼目睹他从床上摔下来 ,他明明可以扶住他可是他却没有,他只是冷冷冰冰的站在那里看他就像是看一个笑话一样,他只怕是没有看到他当时的目光是何等的讽刺,那一刻,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他只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就像是在说,哪怕他还有一口气在,丰家的小姐他也要娶,呵呵,他只不过是伤了个脸,又不是真的死了,他又如何会在乎?
而在那一刻,他也明白了他这个宁伯侯家的公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不是人,只是他随时可以利用的物件儿,可有,可无,他要的不是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个身份 ……
徐芮煜看着宁白玉眼内的受伤,他的心也紧跟着一抽,他的情绪,他能体会,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可,“我们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那一日他对母亲表明过心迹,可是她却不听,反而将他关在屋子里,虽然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每日一碗汤药的治着他的伤,可是他却觉得这身上的伤还没有心里的伤来得更叫人伤,昨儿个,母亲将那戴着头上的头面过来,说是她送的,他真的死了的心都有,他就算是不与叶千落,但,但也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宁白玉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徐芮煜,你知道我们两个输在了哪里吗?”
徐芮煜不解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宁白玉脸上的神色极其认真,“我的意思是,我们比不过萧尧,……这瓶药,是他送来的,就是我受伤的那一日,我的父亲没有管我,就连我以前尊敬的母亲也没有管过我,甚至她会拖着虚弱的身子反过来央求我让我尊父命,当时,我的伤口还在流着血,可是他们没有看到,他们眼里只有与丰家的婚事,可是萧尧过来了,他第一眼便看到了我的伤,他二话没说的将这瓶药留下来给我。”
能明白吗?
最亲人的眼里和他自以为最恨的人的眼里,他在他们眼里是两种不同的态度?
宁白玉的神色有些苦,眼里闪着泪花,“我顿时明白了,我其实什么也不是,徐芮煜,你与我一样,你在他们的眼里也什么都不是,你与知沐的婚事,你以为就是天作之合吗?不,不是的,是因为徐妃,是因为七皇子,七皇子明年就十七了,他们是害怕七皇子没能封王所以才要你娶知沐为妻。”
徐芮煜缓缓的低下头去,他哪里会不知晓呢?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愿,若是以前,他或许会愿,他那时是真的想与她在一处,可是现在不是,城门一事是她设下的,他从未想过,她会有如此恶毒的一面?再加上七皇子一事,他更不愿自己的婚姻大事变成了他们手里的棋子,这不是他想要的。
宁白玉深吸了口气,而后又道。
“我说的,我们比不过萧尧还有另一个原由,……他可以不顾一切,不顾定伯侯爷,不顾秋氏的算计设计,更不顾我们的阻止和外头的谣言而坚定的与叶千落在一处,……他,从来就没有想过除了叶千落之外还要娶别的女人,……他说得对,他可以用命去保护叶千落,而你我只会在外头跪着求这个求那个,而不是用自己的命替她挡,……这就是差距。”
在西溪之时,他明知道母亲对她下手,可是却被一个嬷嬷拦在了外头,他当时是犹豫的,因为他也有顾忌。
萧尧骂得对,他们不配。
而从现在看来,他真的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冲进去挡在她的面前,他没有看清他的父亲母亲的冰冷绝情。
宁白玉将头缓缓的低下来,一滴滴晶莹的眼泪落了下来,滴在锦色的被褥上头,顿时染出朵儿泪花来。
“我,我真羡慕叶良,他有一个如此爱他的母亲,事事为他考虑,处处替他周全,叶良说,想要进都科考,她义无反顾的过来,叶良说要进国子监,她又勇往直前的到圣上面前替他求个日日归家,叶良家底薄弱,她与清风阁合作卖出果糕,开了人是铁铺子日进斗金,更为了他的性命可以不惜前往燕文山,……徐芮煜,我,我也好想有这样的母亲,我也好想母亲在被赐婚的时候,我可以扑在她的怀里哇哇大哭,那种哭,也是幸福的哭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宁白玉说得越多,泪便流得越多,不多时锦色的被褥上染湿了一大片。
徐芮煜如哽在喉 ……
宁白玉哭了好久好久,但他没有哭出声来,他紧紧的咬住嘴,不肯吭一声,然就是这样无声的泪,更能伤到人的心。
徐芮煜看着边上的凝玉霜,他彻底明白了宁白玉说的比不上萧尧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萧尧不喜他们对叶千落用情,可他却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相救,凝玉霜,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他居然也舍得二话不说的给他这个情敌……
萧尧,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这般的让人又爱又情。
过了许久,徐芮煜方才开口,“他送的,你便用,不关心你的人终是冰冷,但莫要让关心你的人也跟着寒了心。”
宁白玉眼睛通红,最后微闭了闭眼睛,点了点头,“好。”
徐芮煜轻轻的坐了下来,就着这灯光折开白布,一点一点的上着凝玉霜。
这画面……
“好诡异啊?”
未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明明两个都伤得不轻,被他们家公子打得都快下不来床了,可是他们却还要如此的“关心彼此”?这不是诡异,又是什么?
未必却道,“行了,别说了,好歹,这也是我们公子设计的。”
算是,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