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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皇太女进府以后,原谨已经三个月没看到她了。听母亲原姬说女帝把皇太女派到了南疆平定叛乱。
因为被皇太女警告过了的缘故,原谨这段时间一直都很乖。之前勾搭过的皇女们派帖邀请他出去,他都称病拒绝了。
转眼就到了冬月,皇太女还没有消息传来,女帝的五十岁生辰却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了,主事人便是五皇女。
都城里的不少人,以为这是上面散发的苗头,私下都在犹豫着要不要重新站队。
原家小型家宴上,原姬也表达了她这一担忧。
原家嫡子原郁睇了原谨一眼,恭敬起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母亲,我们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整个都城都知道自己这位弟弟相救了皇太女,得了皇太女的爱宠,但他觉得这未必是件好事。且不说未来,就说现在,皇太女这位置坐不坐得稳都说不一定。
原谨为之侧目,倒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因为他这句话。古人的投资意识果然是要超前的。
原姬把庶子神色变化看在眼中,挥了挥手让嫡子坐下,沉声道:“如今,朝中五皇女独大,我们原家就算临时倒戈,得到的重视也不上旁人。”
原郁直挺了身子,忧心忡忡道:“母亲可有想过,女帝有十几位皇女,为什么会是皇太女被派去南疆平定叛乱?传闻都说皇太女是因为占了长而立,而五皇女是当今女后所出,乃是正宗的嫡女,比之皇太女身份不知高贵到哪里去。若是我们现在……”
原姬打断了他,“不必继续说下去,你的担忧母亲心里有数。”
君子三世,竭泽而斩。原家早在她母亲的那一代已经开始败落了。就算她竭力保持原家现有的荣华富贵,待她百年后没有女儿继承家业,原家的未来还是不被看好。
原郁还想张口,被她这么一阻止,也不好继续长篇大论,讪讪坐了下来。
“谨儿最近可知道什么皇太女的消息?”原姬目光落在了庶子身上。
原谨恭敬起身,而后缓慢道:“儿子这些日子都在房中卧着,并不知晓外面的变化。”
原姬眼中的光淡了下来,“坐下吧。”
就算庶子对皇太女有过救命之恩,但她原家到底比不得根深叶茂的安家,讲起情分来,安丞相儿子和皇太女两小无猜,胜过庶子多少筹。
原谨微不可觉地压了压眉头,母亲原姬这是要做什么?
女帝自登基以来还从未兴办过生辰,这次的场面自然是空前绝后的。为了女帝“与民同庆”的心愿,五皇女裴楠特意在都城里摆了万家宴。当夜,万家灯火可亲,女帝与所有朝臣后宫男妃举杯相庆,这盛世河山一览眼底,抚掌大乐,夸赞五皇女乃天下第一体贴人,听得皇太女一系官员惊心动魄。
此时的南疆,裴瑜却落入敌人陷阱,属下拼死厮杀才掩护着她逃脱。与此同时,雪花一般的密报传到都城,女帝本想不动声色地把消息压了下来,余光瞥到身旁引颈探查的太监又改了主意。第二日,宫中便人心惶惶,都知道皇太女出事了。
五皇女裴楠昨夜接到密报后,便传召了自己的幕僚商量,得出了“相机而动”四字对策,因此闭府不出,避开了舆论的话头。
原谨知晓裴瑜在南疆下落不明的消息是在中午,原姬随口在家中提了一句,她本意是想提醒儿子改换高枝,却没成想到了晚上仆人来报庶子居然不知所踪。大为光火的她,下令家中上下紧闭嘴巴,亲自找了都城卫探查,结果竟然连他的行踪都不可得。
原谨在丫鬟杏儿的掩护下,改装成了女子,用自己所有的私房钱雇了马车,备好了两日的干粮后,拼了命地往南疆赶去。结果行至半途,马车夫便改换了嘴脸,持刀威胁他交出所有钱财。
原谨早已经把所有的财物给了他,哪里还有多的,马车夫见他实在刮不出油水了,便把他丢弃到路途中,自己赶着车马回去了。
荒郊小道上,看不见一处人烟,小径上脚印也看不见一个,原谨只能凭借着自己的直觉赶路。
没有食物,他便嚼路边的野草,没有水喝,他便硬撑着等待清晨的露珠,就这样硬撑着走了三天三夜,终于见到了一户农家。一对农家夫妇正在门口除草喂鸡。此时,他已衣衫褴褛,看不出原来的清秀面目,鞋子也走破了只勉强挂在脚上装数。
“在下原谨,求两位好心人搭救。”不分昼夜赶路的他这一停下来,便开始头昏眼花起来。他努力挺直了身体,却适得其反,整个人都往后栽倒了去。
“要不要救?”伪装成农妇的裴瑜下属秋娘和自己的丈夫陆生打眼色。
这人虽然可怜,但特殊时候,有些事情得谨慎谨慎再谨慎了。
陆生皮肤黝黑,人也健壮,虎背熊腰的,和一般的男儿一点都不同。
他围着倒地的原谨走了好几圈,想了想,扯过自己擦汗水的帕子在原谨脸上使劲擦了又擦,露出一张清秀脸蛋,又去擦他的手掌,见他手心只有勒痕而不见其他老旧伤口,这才点了点头。
这样一个蓬头垢面而来,身形消瘦,脚上满是燎泡干瘪后的血印的男子,有着干净的皮肤和细嫩的手心,不管身上背负着什么故事,至少和暗探是没有关系的。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逃脱出来找到秋娘、陆生汇合的裴瑜身受重伤,一直都在内间静养。
当她听到外面动静,挣扎着开窗,看见陆生把只露出一张清秀脸蛋的原谨给拖进房间的时候,平静的心湖猛然落下一块巨石。
他一个娇弱男儿,到底是凭借着什么样的毅力才来到了这里的。
“妹妹,外面风大,你怎么出来了。”一向谨慎的秋娘迎步上去,手已经按在窗户上了,见着她一向淡漠的主子红着眼眶向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