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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与空尘怔愣片刻，迅速追上男子。
父女二人穿过两条小巷子，在一处小院停了下来。秋水守在门口犹豫着没有进去，一日又一日，日渐萎靡、消瘦。
空尘怅然长叹，他这个做师父的尚且觉得被人夺了所爱，又何况他这个当爹的了……可那人，已为秋生的残魂重塑了肉身，还给了她新的身份、新的家，对她爱护有加，等于她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人，除了元魂是秋生的，已与秋水无任何关系。
“回去吧。”秋水呆滞道，“回去看思慎醒了没有，若是没醒，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空尘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秋水刚一站起突然昏倒在地，面无人色，空尘惊讶一瞬扶起他，随即听见木门吱呀一声轻轻打开，小娃娃一瞬不瞬盯着他，“爹爹说，让你们进来。”
空尘摸了摸小娃娃的脑袋，苦笑道：“多谢。”
数十日过去，秋水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反倒脸色越来越差，呓语不断，甚至七窍溢血。
男子每隔几日便要出门一趟，有时出去一天有时出去半天，小娃娃乖巧坐在门槛上等着，盯着门口一动不动，直到男子回来。男子在家时，小娃娃每日不是睡觉就是守在男子身旁，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对什么事都兴致缺缺，对于家中突然多了两个人也毫无感觉，空尘不由潸然泪下。
一个月后，秋水已经消瘦得快没人形了，面无人色，空尘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一日他突然醒了过来，两眼幽深无神，整日盯着小娃娃的身影目不转睛，比傀儡还像三分。
小娃娃每日从正午就开始守在鸡舍旁，和里面的大黄母鸡大眼瞪小眼，一等母鸡咯咯哒咯咯哒下了蛋，便钻进鸡舍捡蛋，灰头土脸出来，灰扑扑的钻进男子怀里，“爹爹，吃。”
男子每次都是笑眯眯接过。
父女二人每日乐此不疲。
男子经常做鱼，小娃娃很会吃鱼，但每次吃鱼却只吃鱼头，把鱼肉夹在男子碗里，“爹爹，吃。”
如此几次，秋水终于明白，小娃娃不吃蛋，也许只是舍不得吃，小娃娃只吃鱼头，也许是因为喜欢，也许是因为想把自己认为最好吃的留给“爹爹”……她虽然拥有了新的肉身，可还是他的生生，还是那个明明过分乖巧、懂事，却被他亲手扼杀在十六岁的花季里的孩子……
这是他的生生，他的孩子，可他没资格做她的父亲……
这日午饭后，小娃娃正仰躺在男子膝盖上睡觉，突然有人闯了进来，看见秋水、空尘二人惊讶一瞬，朝男子拱手行礼道：“那群家伙又开始暴动了。”
男子抿唇看了一眼怀里的娃娃，将孩子轻轻放在榻上，随那人离开。
秋水走到小娃娃身旁，看着她小肚皮一鼓一鼓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小鼻子上甚至有规律的吹起了泡泡，他不由轻笑出声。
他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戳了戳小娃娃白嫩嫩的小脸蛋，被她无意识拂开，他又凑上去吃她小脸蛋的嫩豆腐，被“啪”的一声拍个正着，小娃娃不堪其扰，双手抱头翻了个身继续睡，用小屁屁背对着他，秋水轻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却泪流满面……那年，她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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