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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莫淼淼终于开了口，“你继续睡午觉吧，我也有些困了，想睡会儿。”
她起身，俯视地上的女儿，卷发遮住半边面庞，美得让人害怕。她轻轻在莫心耳边叹了一声，“再见。”
起初莫心没有在意，悲伤地躺在自己卧室的地板上听歌，也没有心思去管满身的酒渍。
可那声“再见”好像魔音绕梁，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重放，越放越让她感到背脊发凉。不过是睡个午觉而已，为什么要说再见？
当她终于反应过来，和家里的阿姨一起撞开浴室的门时，又看见了一片血水。
莫淼淼倒在殷红的浴缸里，浓密的黑色卷发像海草一样浮沉，虽然面色惨白，但依旧很美。
怎么又是这样？为什么又是这样？为什么每一次面对反抗，她都用死亡来威胁？
她的命这样不值钱吗？自杀怎么可以当作满足控制欲的手段？
万一真的死了呢？万一就真的这样结束了呢？
莫心崩溃在地，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既没有流泪，也没有惊叫，像只被抽走了灵魂的娃娃。
母女俩看起来都不太正常，都半死不活，差点把家里的阿姨吓疯了，叫救护车的那三个数字在手机上按了7、8次才按对。
恍惚间，听见鸣笛声飞快地靠近。
莫心还是一动不动，双眼牢牢盯着浴缸里的妈妈。
这是第几次了，从儿时执意要去花园玩那次开始，这究竟已经是是第几次了？
13岁那年也一样，好几年没见过面的爸爸特意回国，想接莫心回英国读几年书。她期待了很久，觉得自己仿佛盼到了光明，可最终还不是一样，又是一滩血水和好像已经死去了的妈妈将她再次关回了牢笼。
好在抢救及时，那次也没出人命。
出院时，莫淼淼手上的绷带用丝巾轻轻缠着，黑亮的卷发一丝不乱，睫毛膏没有刷出苍蝇腿，口红印没有粘在牙齿上，浑身优雅的香水味，没半点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莫心的爸爸说：“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他是个英俊的男人，比小谷之流都要好看，不仅长相出众，气质也卓越。
莫淼淼女士扬起下颚，垂眼看着他，冷漠地回了句“谢谢”。
莫心不觉得爸爸口中的“一点你都没变”是句称赞，但那时候年纪太小，还品不出其中滋味。
之后他们的谈话莫心没听见，因为被司机接去上体态课了，只记得爸爸临走前，莫淼淼女士抱着双手在门口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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