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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腊月,下雪天也多了起来,风又大,天气干冷干冷的。园子里水又多,这时又结了冰,寒气就漫上来了。
贾母早些时候就让王熙凤在园子里另设了一个厨房,好歹不用每天出园子了,不然顶着这么大风出门,就只是为了去吃饭,李纨宁愿饿着。
这日李纨正吃着午饭,就有人掀了帘子进来了。因着有屏风挡着,李纨还以为是自己的丫鬟,还是春桃儿过去瞧了一眼:“原来是二奶奶和平姨娘来了!”
李纨听了笑道:“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曾用了饭?”
王熙凤边拿着帕子掸着身上,边走过来:“还没呢!好丫头也给我拿一双碗筷。你今儿吃的什么?是羊肉锅子吗?”
李纨喂了一个鱼丸给她:“是骨汤的底,里面滚了鱼丸子和素菜。”
“这个吃起来倒嫩,还劲道。”王熙凤待春桃儿摆好了碗筷,也不让人夹菜,“我这里用不上你,你和平儿也去吃饭吧。”
春桃儿听了看了李纨一眼,见李纨点了头才笑着拉着平姨娘出去了。
李纨给王熙凤盛了一碗汤:“这汤喝着鲜,你喝一口暖暖。”
待吃的差不多了,李纨才问:“这个天气往园子里来做什么?若真找我有事,派个小丫头或者妈妈来说一声,我过去找你就是了。前儿才下了雪,路又被冻的死硬,我都怕跌了,你倒是胆子大!”
王熙凤笑道:“我可不敢让你出门子。今儿出去了,明儿就要病了告假,何苦来!老太太和太太问起来,我要怎么回?到时候也不知道臊的谁的脸?”
“真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没良心的!”李纨笑骂。
王熙凤道:“少占我便宜!我来找你还真是有事,想来想去竟只有你才能办的,我这才过来求你。”
“别说的自己一副可怜样儿,我还不知道你的?府里如今又不缺银子使,宫里还有娘娘在,谁敢为难你!”
王熙凤叹道:“今年庄子上是旱的旱、涝的涝,庄头统共只送了五千两的银子过来,年货送的倒多,只是又顶不上大用的。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还有那么多伺候的,这么多张嘴,那点子东西够嚼用什么的?”
“还有各家的节礼,也不过是转一道手再送出去罢了。更何况还有宫里的娘娘,不说平日里的孝敬,眼看着娘娘的生辰就近了,老太太和太太自有梯己送的,只是公中的这一份又从哪里来?还不是东墙补西墙的!”
李纨冷笑:“你别打量我不理事就不知道府里的情形了。这些年府里裁了多少人了?这一年一年的竟成了定例了,每年都要往外放人的。就是这园子里,不过每处多添了两个扫洒的妈妈罢了,能费几个钱?”
“更何况前些年连赖家都自赎出府了,他们家的宅子、地这些东西都归了谁的?更别说那些大大小小的管事了。还有府上的产业田地和买卖,这林林总总的,竟还来跟我哭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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