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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盐御史虽然是从五品,但有监察盐政、纠举不法之责,可直达天听,非圣人心腹不可任职。除此外,“天下之赋,盐利居半”,由此可见盐政的重要。
林如海做了这么多年的巡盐御史,如今回京述职,众人还以为要入内阁,平步青云了。结果只得了一个太常寺卿。
林如海却觉得自己能捡了一条命回来,已经心满意足,对自己任职太常寺卿也是十分满意,谢恩谢的真情实感,回府后还尤觉得不够,又特意写了一封谢恩折子呈了上去。
林如海是真的怕了,自己这些年兢兢业业地做事,只盼着上面的人能看见自己的功劳,不求升官,好歹能调任。只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沦为两位圣人博弈的棋子,差点在盐政上死的不明不白。现在这样正好,落个清闲。
林如海每日里下了衙,不是在书房下棋,就是赏画品茗,兴致上来了偶尔还和黛玉一起投壶玩儿,除了时不时有媒人上门,日子过得惬意舒适。只是这才闲暇了几天,就被贾赦请去了贾府,贾敬也从道观回来了。
贾赦当着贾母和贾政的面,把王夫人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我算是没了法子了,亏得我还找人说情,结果我这样尽心尽力,弟妹倒拿我当猴子耍。怎么?我这一等将军就这么让弟妹瞧不上眼?”
贾政万没有想到王夫人竟会做出这等事,直气的两手发抖。
王夫人面无表情的道:“元姐儿现在出宫了,还能有什么前程!她能嫁给谁?我的元姐儿那么乖那么好,我决不能让她给人做继室。”
贾母被气的忍不住打了王夫人一巴掌,一旁的贾赦本来还想骂人,看见贾母这一巴掌,下意识的把嘴闭上了,和贾政一起,扶着贾母坐下了。
贾母喝了口茶,才道:“你心疼元姐儿,难道我们就不心疼?当初老大和老二都不同意送元姐儿进宫,是我一意孤行不听劝,才让元姐儿去了。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八年了,在宫里八年啊!元姐儿在家里原也是一脚出八脚迈的,就连句重话也是没听过的,也不知道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我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像被刀子割了一样。这好容易要出来了,铺好的路竟被自己的亲妈给拆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贾母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贾赦忙拿了手帕给贾母。贾母擦干了泪,道:“王氏,你以为把元姐儿留在宫里就好了吗?元姐儿果真一步登天封了妃,你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一天吧。你送走了珠儿还不够,竟还要去害元姐儿。以后我就等着看你风光了,你只不要后悔才好。”
贾母深吸了口气,对贾赦道:“就按你和敬哥儿商量的办吧。”贾母看着一直站在身边的贾政,心头酸涩得厉害,压住了心绪,这才拉着贾政的手,道:“我知道这事委屈你了,只是终究还要为着宝玉和兰儿想着,他们还小呢,路还长着,这长辈的事再怎样也不该让他们担着。你这做顶梁柱的,才更要把事担起来。”
贾政听的既羞愧又自责,羞愧自己这把年纪还让贾母操心,自责自己在外做不成事在内管不好家,以致让自己的枕边人闯了如此大的祸。
贾政跪在地上道:“老太太您放心,我事事都听大哥的,您千万不要生气。”
贾母看见贾政这样,只觉得心酸的难以自持,忍不住搂着贾政哭了出来。珠儿和元儿那么好的孩子,竟都让她们给误了!原本政儿不必受丧子之痛的,结果临到中年,没了珠儿不算,就连元姐儿也不知能不能有寿终正寝的那一日了!
贾赦和贾政苦劝了良久,才把贾母劝住,又去请了太医过来,待贾母喝了药睡下,贾赦和贾政才去东府见贾敬和林如海了。
贾赦和贾政在书房见到了一直等着的贾敬和林如海,贾赦笑着朝林如海拱手,“还没恭喜你升了太常寺卿,今天一定得留下来喝一杯!”
林如海还了礼,笑道:“那就多谢了。”
贾敬对林如海道:“宫里的元姐儿要封贵人了,你听说了吗?”林如海忍不住皱眉,“这倒是没有,宫里最近也没有动静。这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贾赦道:“去年腊月散了朝,圣人遣了一个小太监,告诉我咱们大姑娘出不了宫了,被甄太妃要去贴身伺候了。当时吓得我一身冷汗,生怕圣人拿我出气。”
贾赦现在想起来心里都忍不住发怵,喝了口热茶,才继续说:“我没了法子,就去见了老圣人,当时他老人家也没有给什么准信。只是前几日我得了消息,贵人打算给大姑娘一个前程。”
贾敬叹道:“老圣人这看着又要往后退了。”林如海听了这话,才道:“不是要退,是要放手了。”贾敬又看向贾赦,贾赦点了头。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还是贾赦先开了口:“只要老实些,也不见得会怎样。”
贾政在一旁叹气,道:“若元儿真有了前程,咱们府上还能静的下吗?”
贾敬冷了脸,“正好让我瞧瞧这背后的人还有什么手段!”贾赦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好歹缓着些,这些日子你处置了多少人了?再这样下去,我真找不到人去替了。”
贾政却道:“这些吃里扒外、草菅人命的,就该狠狠处置了,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什么都不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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