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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刚让一批管家娘子离开,连茶都还没来得及喝,就看见金玔儿进来道:“太太,大奶奶带着兰哥儿来了。”
王夫人赶忙说:“快让人进来。”
李纨抱着贾兰进了门,只见一个面目慈和的妇人坐在椅子上,李纨就要行礼,王夫人笑着道:“快坐下,我看你气色倒还有些不足,怎么不好好养着?”
说着伸手将贾兰抱过去:“兰哥儿倒是重了不少。”
李纨道:“媳妇病了这么多天,终日里都昏昏沉沉的,多亏了老太太和太太照顾着,兰儿也多亏了太太操心。前几日虽能下床走动,倒不好过来给太太请安,今日大好了,才敢带着兰儿过来。”
李纨说着说着便红了眼,声音也有些哽咽:“这几日,听着身边丫鬟婆子们说起老太太和太太的爱护,心中羞愧,在此谢谢太太了!”说完就起身给王夫人磕头。
王夫人被惊的愣住,还是怀里的贾兰“啊!啊”的叫,才让她回过神来,忙让身旁的金钏儿把李纨扶起来,又让赵嬷嬷把贾兰抱到一边哄着,说:“你这孩子,好好的怎么行这么大的礼!何苦如此!”
李纨只是默默流泪,王夫人见她这样,只得先把房里的人挥退,才道:“兰哥儿还这么小,你做母亲的这时候应该立起来,好好为兰哥儿打算才是正经。我虽是他祖母,倒底又隔了一层,再说一句大不道的话,我对他再好,能好过你这个做妈的?”
李纨这才道:“我知太太是为着我和兰儿好,媳妇记下了。太太放心,媳妇以后一定好好教导兰儿。”
王夫人点头说:“你能这么想才好,以后的日子还长,你还要看着兰哥儿长大呢。”
李纨抱着贾兰从荣禧堂出来,只觉得背后汗津津的,李纨叹气:这身体还是虚啊!
李纨想着王夫人的态度,比自己预料之中的好的多,看来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去要问问碧云才是。
李纨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快要入寝了才把碧云找来,问起自己病中的事。
碧云有些愤愤不平,道:“奶奶刚病时,奴婢请人去找个大夫都请不到人,推说要忙着灵堂那边的事儿。连太太都不上心。赵嬷嬷没有法子,寻了个医女谎称是自己家亲戚,才带进院子里来,就连药也是赵嬷嬷熬好了偷偷带进来给奶奶喝的,只是奶奶当时病得太重,不知道罢了。当时我们院子里的人都不让出门,赵嬷嬷因为是姑爷的奶嬷嬷,又照顾着兰哥儿才可以出去。”
碧云抹了泪,接着说:“还是有一日宫中突然来了人,给姑爷上了香后,说是要见奶奶和兰哥儿,听说奶奶还病着,只说是奉了宫中贵人的命令,定要亲自见过才好复命。也不知道回去说了什么,宫中又派了太医过来,奶奶才一日好过一日。”
李纨叹气:“我说呢,怎么府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和善。”
碧云"哼"了一声说:“奶奶可别被他们哄了,现在是对咱们千依百顺的,就差把奶奶和兰哥儿供着了,可那是看的宫中的脸面,奶奶要记着些才好。”
李纨有些为原身不值,这贾府真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好端端的人进来了,结果糊里糊涂的丢了命:“你和赵嬷嬷约束着一些院子里的人,万事不要强出头,无事不要出院子。”
碧云道:“我知道了,我一定和赵嬷嬷一起好好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