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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楼风大，吹动他的衣衫，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卷走，令他坠到地面，粉身碎骨。
那一刻，江山色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结成了冰。
她就像是看见了十八岁时的自己。
江山色觉得此时自己的胸腔，脆弱得像是一张纸，那颗剧烈跳动的心，仿佛随时都可能破纸而出。
天台上有消防员和民警，正不断地进行着劝导，然而欧阳歌却置若罔闻，脸上有一种万念俱灰的平静。
“欧阳。”江山色唤他，尽管她强制着自己镇定，但声音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
欧阳歌缓慢地转过头来，恍惚的眼神逐渐定焦，看清了面前的江山色。
然后他忽然笑了，笑容非常清淡：“你不是要我道歉吗？我马上就下去跟文秀道歉。山色，你满意了吗？”
江山色身形晃动了下，觉得心脏像是被刀给刺中，酸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并不是想要这样的结果，她并没有想要欧阳歌死。
秦年时稳稳扶住了江山色，看向欧阳歌，眼神沉静，能看穿人心：“你不用说这种话来增加她的心理负担，归根到底，做错事的人是你。”
秦年时的眼神深邃，而具有穿透力，欧阳歌在这样的清冷透彻眼神里，最终败下阵来，他忽然崩溃了：“是，我是做错了事，可是公司里面，还有其他人做得比我过分多了，为什么他们没事？为什么偏偏就是我？我是有罪，但罪不至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人人都在逼我去死？！我真的不知道文秀有抑郁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欧阳歌情绪激动，脚下忽然一个踉跄，那情景看着格外惊险，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幸而在最后一刻，他抓住了围栏，稳住了身形。
欧阳歌的举动让江山色那绷到极点的神经彻底断裂，她再也控制不住，高声质问着：“第一次不是故意的，好，那第二次呢？第三次呢？为什么在明知道文秀已经很痛苦的情况下，你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继续说着那些话？为什么一定要用性去压迫一个女人？为什么要用权势去压迫一个弱者？”
江山色的话，顺着大风，吹入了欧阳歌的耳中。
仿佛就是一根针，刺破了他鼓涨起来的所有情绪。他整个人像是逐渐瘪下去的气球，软弱而无力。
她揭穿了欧阳歌不愿看透的迷雾。
在内心深处，文秀作为一个弱者，一个圈子内的底层，拒绝了他，挑战了他的权威。
如果文秀是个男人，他会在工作上为他穿小鞋。而文秀是个女人，所以他就选择了用另一种方式来惩罚她。
也许，他就是故意的。
也许，从他对着文秀说出第一句话的开始，事情就已经无可挽回。
那么，他真的错了吗？
他真的应该，去向文秀的父母跪地认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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