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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濬这么一说,吴宽这个擅长字画的便转过弯来了,恍然道“原来是紫矿。”
他给文哥儿讲解了一番,说是自魏晋时便有南番人工生产蚁漆的记载,到了唐朝时作画已经用起了“南海之蚁矿”,只不过大家都是用作颜料和染料,都没太往文哥儿说的搓药丸子材料上想。
换个名儿,大伙就不认得了!
元思永旁听了大半天,回去路上一直若有所思。
等回到家中,元思永还在琢磨着紫胶虫、白蜡虫这些“益虫”的事。
他读书天分有限,进国子监靠的是他爹的荫佑,大家都在热情地讨论乡试,他却知道自己中举的可能性并不高。
元思永对农事更感兴趣,比如文哥儿提议的研究“百家米”就很对他胃口。
今日跟在那位叫赵渊的农夫身边学了不少种地的知识,更叫他感觉农学也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听了文哥儿的“益虫”之说,元思永感觉自己心怦怦直跳,恨不能立刻去川滇之地走一遭,亲自看看那些能够产蜡产胶的虫子到底长什么样。
说起来先秦诸子之中便有专门的“农家”,后来农家虽是没落了,历代撰写农书的人依然多不胜数。
元思永觉得这是很有意义的事。
至少比之以他的读书资质等着靠父亲补个县令之类的微末官职、一辈子埋首案牍之中要有意义得多。
元思永的性格和他爹元守直一样,平时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从来不是多话的人。
可是一旦遇到自己想做的事,不管多难、多不被旁人认同,他们都会坚定不移地去做。
元思永是这么想的,回到家后也是这么说的“爹,我不想考科举了,我想去云南看看。”
元守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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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守直忍着当场抄棍子的冲动,耐着性子坐下问清楚事情原委,才晓得是王家那位小神童不知怎地勾起了元思永对先秦农家的向往。
他们今天不是出去春游踏青而已吗?!
难道是王家那位小神童因为他屡次拒绝他登门蹭饭,所以给他儿子灌了迷魂汤?看把他儿子忽悠得,科举都不想考了!
元守直看着一副“随您打随您骂反正我就是不想考公务员了”态度的长子,气得肝疼。
以前怎么没觉得儿子脾气像自己是这么烦人的一件事?
元守直气道“行,你要是能自己筹措到路费便去吧,家中可没有余钱可供你满天下游历去。筹不到就给我在国子监里安心读书!”
元思永才刚起了“弃文从农”心思,哪里曾想过银钱的事?听元守直这么一说,他顿时蔫了下去。
元守直瞧见他那模样,心里气顺了一些。
他就不信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能有办法凭自己弄到钱?
这小子从小到大连一顿饭的钱都没赚出来过!
第二天文哥儿跟着亲爹出门去翰林院,在路上与走出门来的元守直不期而遇。
元守直平日里对旁人都是那副不假辞色的模样,今天也没差别,与王华点了个头就匆匆走了。
可不知怎地,文哥儿敏锐地感觉元守直飞快走远前还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幽幽的,那脸黑黑的,很
像是平时他干了坏事时他爹他老师臭臭的脸色。
文哥儿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头问他爹“我怎么感觉元通政好像讨厌我了?”
他,王五岁,乖巧懂事,聪明可爱!
元通政就算不高兴他几次三番想去他家吃粉浆饭,也不至于讨厌他才是啊!
难道这就是!长大成人必须承受的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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