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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得茶亭,且又是一番景致,饶是让人眼前一亮。见有青竹、原木围就一角,无饰,除却书籍便无庞杂之物。壁上挂一幅无款无跋,无作画年月之古画一张。倒是分不出个年月,然见那纸张泛黄,几与原木一色。上有淡墨寥寥数笔涂就一副“雪中芭蕉”。
此画倒是让那宋粲心生怪异,倒是父亲书房亦有一张以此为题之挂画。用墨行笔饶是一个神似,倒无此画之古朴。然,这芭蕉且在南国炎热之地有之,饶是与这北国的雪景不搭,倒是看不出个好来。
实在是想不出那作画之人怎的就将这风马牛不相及之物作于一画之中?然却偏偏有人故弄玄虚且画了挂于厅堂?
程之山挑帘入室,手捧了书卷,然抬头见那宋粲站在画前抠着嘴愣神,便是一个息声,门口静立了等待。
然观那宋粲神色倒是若有所思,且是面露欣慰之色,然亦是一个心下怪疑。心道:这孩子,看画便是看画,那手却在腰间捞摸什么来哉?
然,怪异之后,这才发现这制使的腰间却是一个空空。于是乎便是一个明了,且是中了那道士的道去,心中愧疚轻叹一声。虽轻,却也是惊扰了宋粲从那“雪中芭蕉”中回神,便抱拳歉声道:
“小侄生性顽劣,望上差海涵。”宋粲听罢,那手又空捞了一下,低头看了自家腰下那空空如也。倒是一个尬笑,便躬身道:
“不妨事,郎中请。”
两人寒暄落座。程之山托出图卷摊开于宋粲面前道:
“上差请看。”宋粲见那图卷上勾画皆为机巧图样,倒是如那所见汝河水畔水车相仿。见图上纵有各色笔画加以批注,却仍不得要领。懵懂挠头之间,所幸又听得程之山言道:
“炉窑之事于泥,于水,于火,于釉料精细。天青釉色更甚之。汝州之地盛产瓷土、玛瑙。其水质甚佳,已占尽地利之便。然,以玛瑙入料,其质硬,其性致密,需以研磨制精细几经翻筛方可入料。盖凡人力疲、惫、疏、懒,以致釉料粗细不可控。卑职尝以水为力,施机栝擒纵之法,固其研磨定数,时以千转而不疲。再施以曲柄击桩之法筛之,至百筛方可入釉……”程之山手点图卷一一细道,此时宋粲才解此图卷之一二。心内蔚然,拱手道:
“老郎中所言极是,末将于途径沿河已有所见,惊为天工。天青上贡,可以矣。”程之山听了,却是摇头,随即叹息一声,道:
“天青上贡,釉色纯良温润,是为珍品。然,其窑变难控,是故无纹者难求矣。如需精进还需火工。瓷胎为汝州特产之胎土,土质细腻,需素烧后方可施釉。而素烧瓷胎,需瓷土作浆泥,行模范灌制以制胎,其形或变,或裂而不可多得。”
倒是一番话说出,那宋粲却是听得一个更糊涂,便是每个字都听得进去,连起来倒是一个蛤蟆掉井,一声“不懂”。且在蒙蒙之中,且有听那郎中如数家珍,道:
“再言玛瑙,乃玉髓也。其纯者为白,而有色者则不可选,然其纯者遇火而色变者居多。纵是汝州盛产,却百者而不得其一。炉火或过,或失,或不恒而极易窑变,皆因火窑炉火不可控……”
宋粲听那郎中侃侃而谈,倒是如同天书一般。心下焦急,便急声问道:
“炉火二工等可曾有迹可循?”
程之山听罢笑而不语,便清水入盏以手推之,那宋粲便是赶紧谢了,饮了漱口。那郎中见宋粲饮罢,便续问道:
“上差曾祖为慈心圣手,可知慈心戒?”
宋粲听得此言,却是一阵恍惚。心道,这“慈心”之名父亲且是不常提起,圣手之称亦是听之家中来客寒暄之口。更不说那“慈心”之内事。然,父之所重者,子之所向往。听得那郎中言,便重新端坐了,拱手于额,正色道:
“领郎中教诲?”程之山见宋粲之态,便会心,缓道:
“败不足惧,成则可畏之。”宋粲听了,心道:此话倒是没听家父说过,却也不得甚解。只能面色尴尬,老实道:
“末将不解。”程之山听罢,倒是不急。便将那桌上的图卷收了放在旁边,口中娓娓道:
“败有迹,避之而足。成有迹,却恐成定规。如是,便无十利而不可变其法。而后再无精进矣。”
那宋粲听的糊涂,歪头思忖了片刻,便又拱手:
“请郎中点拨。”
那郎中闻言,便伸手托过宋粲面前茶盏,添了茶末,倒了沸水,茶筅刷之。边调茶边道:
“以往天青烧造,皆以豆青,粉青为火经,此乃有迹可循也。然,不思釉料不同,所求天青却看天意何为……”
宋粲听其言,倒是一个满头雾水,不甚了了,且跟了话接了去,道:
“此乃兵无常势,唉……”之山先生听罢,又将沸水入茶调之,道:
“上差无需过虑。炉火所需者,曰炉,曰火、曰气氛。炉窑之事,需积年侍炉方知火性。此人方才上差已经见过,虽年龄尚小,却为丹鼎童道有年……”
说话间,手中且是运筅、击拂、泛花,便将那盏茶调作一个“战雪涛”出来,推向宋粲。
宋粲谢了茶,又接问道:
“莫不是刚才那位道长?”
“正是……说来惭愧,此孽障生性顽劣……”宋粲且听那郎中说了,将那盏中的茶浅饮一口,咂嘴赞道:
“饶是好茶!”倒是不等那郎中接口,便又道:
“末将倒是觉得那道兄真乃一奇人物也,为人直爽,品性……纯良……”
然,见那之山郎中目不转睛惊疑的表情看了自家,且是让那宋粲话语吞吐起来。
姑且不说程、宋两人叙话,单说那道士。
那厮虽是挨了打倒也是性情不错。懒散的瘫坐在草堂看那小童忙碌拼捡那一地的零碎,却也是个百无聊赖。便伸手将那宝剑提在面前,上下打量了看了。然,弹了剑鞘,看了纹饰,便嘬牙咂舌面露不屑之色。又在手里掂了几下,滴溜溜耍了一个剑花。却又觉得不甚过瘾,便是弹剑出鞘,伸出二指,在那剑身上弹了一下,闻其鸣,却面露鄙视之态。
忽而,却见他眼珠一轮,倒是脸上见笑,便又将那宝剑还鞘,又抱在怀里像个宝贝一般擦了又擦。
而后,且将身站起,擎着那剑出得草庐。
且站在门口,腆胸撇嘴四下观瞧一番。
见随行军士卸甲裹枪,收拾了仪仗倒是各自的忙碌且无暇与他,倒也不敢随便的拉人问来。
然,环视后,便见众兵丁中有一人,倒也是个兵吏的打扮,然却一个面白无须,且在这一票满脸胡茬的军汉之中有些个另类,且站在当中且是指手画脚叫嚷了使唤了那些个亲兵忙碌。想来便是个管事的,便高声道:
“尤,那干活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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