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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霉味裹着冷风从墙缝钻进来，油灯芯子爆出噼啪轻响。林小棠蜷在缺腿木凳上，喉头滚动着咽下第八次唾沫，指尖在发霉的菜团边缘来回摩挲。
"这个要给阿兄留着。"七岁女童舔着干裂的嘴唇，用草绳把破陶碗系在腰间。当她转身时，草鞋踩到块松动的木板，整条右腿陷进窟窿里，膝盖顿时擦出血痕。
床榻上的少年突然咳嗽起来，林小棠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扑到床边。借着昏黄的光，能看见少年苍白面容上浮着层青灰死气，三天前赤蛇帮的铜头棍在他肋下砸出的瘀伤已经发黑。
"阿兄别丢下小棠"女童把脸埋进兄长冰凉的手掌，眼泪洇湿了粗麻被褥，"陈掌柜踹我的时候都没哭，可药铺伙计扯断娘亲的银镯子那镯子能换三贴伤药啊"
破窗外飘来邻家炊烟，林小棠踮脚取下吊在房梁的竹篓。篓底躺着二十三粒糙米，三片干菜叶。她舀起半瓢雨水倒进铁锅，潮湿的芦苇杆怎么也点不着，浓烟呛得她直打喷嚏。
床榻传来布料摩擦声，林逸猛地睁开眼，后脑勺撞在渗水的土墙上。记忆如潮水倒灌——前世他原是游戏公司策划，团建途中为救被骚扰的女同事，被三个混混用扳手敲碎了颅骨。最讽刺的是，那姑娘在他咽气前还躲在人群里整理裙摆。
"现在流行好人速死套餐？"他苦笑着转动脖颈，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林逸，是黑鸦帮最年轻的香主，三天前遭副手暗算。此刻肋下的钝痛让他想起被卡车碾过的西瓜。
怀中小人儿的抽泣声让他回神。林小棠挂着鼻涕泡睡得正香，脏兮兮的脸蛋蹭着他衣襟，活像只花脸狸奴。林逸伸手去够床头的陶碗，指尖触到冰凉的半块菜团，霉斑在齿间炸开的酸涩让他直皱眉。
"叮！检测到合格宿主，天命恶徒系统启动中——"
眼前突然炸开漫天星斗，无数光点汇聚成青铜罗盘。十二个刻槽分别标注着秘籍、神兵、灵丹、杂项等字样，中央指针悬着狰狞鬼面。
"欢迎成为第9527号恶徒。"机械音带着戏谑，"检测到您曾激活"正道之光"系统，是否查看废弃条款？"
"留着当厕纸吗？"林逸挑眉，前世救人反被害的憋屈化作喉间冷笑。他瞥见妹妹袖口的血渍，那是翻墙偷药时被瓦片划破的，"说说看，你这系统怎么个恶法？"
罗盘应声转动，停在"秘籍"区域。虚空中浮现青衫剑客的剪影，那人左袖空荡，右腕翻转间绽出七点寒星。
"恭喜获得《独臂刀魔残谱》，评级地阶下品。"系统弹出卷轴虚影，"此刀法需断情绝义，每杀一至亲可提升三成威力。注：亲妹林小棠当前亲密度91点，建议优先处理。"
林逸瞳孔骤缩，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怀中女童在睡梦中咂嘴，发顶还粘着早上捡来的槐花。
"有没有正常点的功法？"他咬着后槽牙，罗盘再次转动。
这次浮现的是个戴青铜面具的怪人，双掌赤红如血。"《五毒摧心掌》天阶中品，需生啖五毒等等！"林逸突然拍床板，"新手礼包就让我当变态？"
"检测到宿主幽默值达标，解锁隐藏选项——"罗盘突然倒转，停在闪烁着金光的"杂项"区。
竹简展开的瞬间，林逸差点笑出声。《论反派自我修养》几个鎏金大字下，赫然列着"如何优雅地敲诈药铺老板"、"碰瓷的一百零八种姿势"等条目，末页还画着个竖中指的q版小人。
"该秘籍可提升恶名传播速度，附带被动技能"邪魅一笑"。"系统音染上笑意，"检测到宿主对亲妹保护欲超标，特别赠送《全真心法》残卷。"
暖流自丹田升起时，林逸正盯着墙角蛛网发呆。前世他给游戏设计技能系统，如今自己倒成了活体测试员。怀中小人儿突然抽动，他连忙轻拍妹妹后背，哼起走调的安眠曲。
油灯爆出最后一点火星，林逸在黑暗中勾起嘴角。既然当好人没好报，那他就做最混账的恶徒——不过得先把小丫头的早饭骗咳，赚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