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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柴头,死了没?死了抓紧,将他拉出去。”
只见一名身着锦衣华服、身材略显肥胖的少年,满脸都写着不耐烦,他一边皱起眉头,一边气势汹汹地朝着猪圈的方向大声嚷嚷。
“大过年的,也不让老子消停,太他妈晦气。”
“哎,哎…”
粗糙干裂的枯手指,颤颤巍巍地伸到唐辰鼻前,感受到微微的湿热气,老柴头刚想回报二少爷,“三爷,没死,还有气。”
忽见,一直紧闭着双眼、仿佛沉睡过去一般的三公子,突然间毫无征兆地睁开双眸。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站得离三公子最近的老柴头,吓得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一大步。
由于事发太过突然,再加上他年事已高,身体本就有些不太灵活,这一踉跄之下,竟险些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好在他及时稳住身形,用手扶住一旁的桌子,才勉强避免狼狈不堪的跌倒。
“嘛呢?有没有气,探一下鼻子不就知道了,磨叽个啥?玛德,敢耽误小爷出城撵兔子,仔细你的老皮。”
胖少年牵着躁动的大黄狗,冲着破屋里的人,咒骂威胁。
昏迷中醒来的唐辰,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老人身份。
老柴头,陈家养猪掏旱厕的掏粪工,是整个陈家为数不多的对原身母子有人情味儿的一名杂役下人。
不等老柴头回头汇报情况,唐辰抢先低声道:
“柴叔,说我死了,将我拉出府去。”
老柴头先是一愣,在唐辰逼迫哀求混杂的眼神下,哀叹一声,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扭头对外面的胖少年,回道:
“二少爷,三少爷没了,我这就去通知老爷。”
唐辰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心道,这老柴头做事也太守规矩了,若是那陈老爷来看,见他没死,岂不是依旧将他困在这破宅子里,那他真距离死亡就不远了。
那知那胖少年一听这话,陡然怒道:“通知什么老爷,我爹进宫贺岁去了,那有空理会一个死孩子,找个凉席卷吧卷吧,将他从侧门拉出去,拉到城外埋了就行,晦气。”
听到这话,唐辰悬着的心,顿时落地,真是感谢陈家八辈祖宗,生出如此孝顺的后代,当真是个好哥哥。
陈矩,这位仅仅比原身年长数月的胖墩少年,正是那陈家赫赫有名的二少爷。
在原身的记忆深处,他可是一个不折不扣、劣迹斑斑的纨绔子弟。
此人终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将斗鸡走狗当作人生乐事,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对美酒佳肴更是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常常呼朋唤友,大肆宴请,挥霍无度;
至于嫖娼赌博之事,于他而言亦是家常便饭,毫无顾忌地出入烟花柳巷和赌场之间,将家中钱财如流水般散去。
如此行径,堪称名副其实的败家子!
“哎!”应了一声,老柴头冲着唐辰眨了一下眼睛,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这时他才恍然,刚刚老柴头故意那么说的,是算准他那好二哥不会通知便宜老爹陈老爷的,才会特意提这么一句。
如此便自然而然将其用凉席卷起来,拉出陈府,谁也不会怀疑。
“呸,晦气!”陈矩气急败坏的冲着身后的狗腿子们吼道,“还愣着干啥,将这破屋给我拆了,真尼玛晦气,看着就闹心。”
狗腿子们面面相觑,一名小厮忙凑上前小声提点道:“二少爷,今天大年初一,拆房子不吉利的。”
“大年初一,怎么了?雪压塌的不行吗?给我拆了,里面的东西都给我烧了。”
陈矩不理会这些,见老柴头刚将唐辰卷进席筒中,就迫不及待地指挥人拆房烧屋。
啐了一口,狠狠地撂下一句话,“我回来还见到这破房子,仔细你们的皮。”
牵着大黄狗,大腹便便地向东院走去。
假死躺在破旧板车上的唐辰,被如锐利的冰刀的冷风一吹,丝丝寒意顺着头发发根直入脑门。
不一会儿,就觉得自己的头仿佛被冻住了一样,沉重而麻木,完全失去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能力。
寒冷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捂住他的脑袋,让他无法思考,甚至连眨一下眼睛都变得异常艰难。
老柴头腿脚不利索,一瘸一拐地拉着板车,行动很慢,破旧的板车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缓缓前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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