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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未明,祠堂废墟间浮动着幽蓝磷火。刘玄跪在破碎的青砖上,后颈嵌入月光石的脊椎正在发出骨骼生长的脆响。他伸手触碰那些悬浮在空中的青铜锁链碎屑,指尖刚触及的刹那,三百年前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开。
“以子之骨,锁母之魂。“初代家主的声音裹挟着血腥气,“这九转锁魂阵,总要有人继承。“
青鸾剑突然自行出鞘,剑尖划破刘玄的手腕。鲜血滴落在琉璃棺残片上,竟化作墨色字迹蜿蜒游走。当刘玄认出那些是母亲血书里缺失的卦辞时,整座废墟突然剧烈震颤。
地底深处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九根青铜古柱破土而出。每根柱身都镌刻着被火焰灼烧的狐尾图腾,柱顶悬浮的琉璃棺里,婴儿重瞳正倒映着漫天血雨。
“玄公子当心!“谭小枚的残音突然从剑柄传来。刘玄翻身跃起的瞬间,先前跪坐处的地面裂开深渊,一卷裹着狐毛的青铜简牍被血色泉水托出水面。
简牍展开的刹那,刘玄的兽瞳突然刺痛。那些用脐带血书写的篆文正在蠕动,每个字都在分解重组——这根本不是族史记载的《镇妖录》,而是用三百个女婴魂魄写就的《饲魔契》!
“癸亥年霜月初九,饲主刘奉先以嫡长女脐血“刘玄刚念出开篇,简牍突然迸发青光。那些篆文化作锁链缠住他的咽喉,后颈月光石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溯记忆。
幻象中,他看见自己站在浪琴山巅。九尾天狐的遗骸正在月光下复苏,山体裂缝里伸出无数青铜手臂,每只手掌都托着个啼哭的婴儿。最可怕的是那些婴儿的面容,竟与祠堂密室供奉的历代主母画像一模一样。
“原来你们把女婴炼成了阵眼!“刘玄嘶吼着挥剑斩向简牍。剑锋劈中青铜的瞬间,简牍缝隙间突然渗出黑血,那些血液在空中凝结成初代家主的面容。
虚影抬手点在刘玄眉心:“既承妖骨,当知宿命。“难以抗拒的威压下,刘玄看见自己后颈探出青铜血管,正与九根青铜柱产生共鸣。柱身的狐尾图腾开始剥落,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谭“字铭文。
谭小枚的残魂突然发出痛呼。青鸾剑柄的七颗星辰接连爆裂,最后那颗残星里浮现出被锁链贯穿的九尾狐虚影。刘玄这才惊觉,剑柄星辰对应的竟是天狐被封印的七情六欲!
当最后那颗残星的光芒照在青铜简牍上,简牍表面的狐毛突然燃烧起来。九幽冥火中浮现出被抹去的记载:当年剖取天狐妖丹的匕首,竟是用初代家主亲生女儿的肋骨锻造。
“魔胎不是诅咒,是献祭。“谭小枚的声音支离破碎,“那些脐带连接的根本不是血脉“
话未说完,九根青铜柱突然向中心倾倒。柱顶琉璃棺碰撞的瞬间,婴儿重瞳里射出青光,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青铜剪影。刘玄浑身血液逆流,他认出那剪影正是母亲血书中描绘的“镜月之匙“本体!
后颈月光石突然发烫,三百道女子幽魂从山体裂缝涌出。她们手握残破的月光石剪刀,将刘玄围在中央。当剪刀同时指向他心口时,怀中的青鸾剑突然发出凤唳,剑身浮现出母亲绘制星图时的场景。
星图倒映在青铜剪影上,竟显现出浪琴山真实的地脉走向。刘玄顺着星辉指引望去,只见九尾天狐遗骸的心脏位置,插着半截刻满“谭“字的青铜剑。
“那是青鸾剑的另一半?“刘玄话音未落,整卷《饲魔契》突然自燃。火焰中飞出无数狐首人身的怨灵,它们啃噬着青铜柱上的铭文,每吞噬一个字,琉璃棺中的婴儿就生长一寸。
最年长的那个婴儿突然睁眼,重瞳里浮现出三长老的面容:“当年你母亲本该成为第二百九十九个阵眼。“他抬手撕开胸口,露出里面缠绕着脐带的青铜心脏,“可惜她偷走了最重要的那枚月光石。“
刘玄的妖骨突然剧痛,后颈月光石自动离体,在空中与三百枚剪刀碎片拼合。当完整的月光石脐带浮现时,所有青铜柱轰然倒塌,九具琉璃棺中的婴儿齐声啼哭,他们的脐带正在与刘玄的妖骨建立连接。
“用剑斩断月光!“谭小枚的残魂突然凝实。九幽冥火顺着青鸾剑蔓延,将刘玄包裹成火人。他借着火光看清真相——所谓镜月之匙,实为天狐被斩断的第九尾!
剑光劈中月光的刹那,整座浪琴山脉开始虚化。刘玄看见自己站在巨大的青铜罗盘中央,罗盘边缘跪着三百个正在剪断脐带的自己。每个幻影脚下都延伸出血线,最终汇聚到罗盘中心的琉璃棺。
棺中女子缓缓坐起,耳后的朱砂痣泛起红光。当她伸手触碰刘玄后颈的妖骨时,整卷《饲魔契》的灰烬突然重燃,在空中拼出八个血字:“魂归星海,身饲天狐。”
地脉深处的青铜罗盘轰然转动,刘玄脚下延伸的三百条血线同时绷紧。琉璃棺中的女子指尖触碰到他后颈妖骨的刹那,整座浪琴山突然褪去血肉,显露出森森白骨构筑的真实地貌——那些嶙峋山石竟是天狐遗骸的肋骨。
“玄儿,看星轨!“
母亲的声音突然从青鸾剑中传出。刘玄抬头望去,发现罗盘上空的星图正在急速倒转,北斗第七星的方位赫然指向自己心口。琉璃棺女子耳后的朱砂痣迸发红光,竟在虚空投射出九尾天狐仰天长啸的幻影。
三长老的狞笑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以为斩断脐带就能破除诅咒?“青铜心脏上的脐带突然暴涨,缠绕住刘玄的妖骨,“这三百年来,每个刘氏子嗣都是天狐复生的养料!“
谭小枚的残魂突然化作九幽冥火扑向青铜简牍。燃烧的灰烬中浮现出当年场景:初代家主抱着啼哭的女婴跪在天狐遗骸前,用青铜匕首剜出她的心脏。当鲜血滴入遗骸眼眶时,整座浪琴山的地脉开始脉动。
“原来镜月之匙需要活祭!“刘玄的妖骨发出悲鸣。后颈月光石突然浮现母亲临死前刻下的星纹,那些纹路与青鸾剑缺失的剑刃完美契合。
地动山摇间,九尾天狐的遗骸缓缓抬头。插在心脏位置的半截青铜剑剧烈震颤,与刘玄手中的青鸾剑产生共鸣。当两截断剑隔着时空发出清越剑鸣时,琉璃棺女子突然开口:
“青鸾泣血,九尾归尘。“
三百枚月光石剪刀同时刺入刘玄心口。剧痛中,他看见每个幻影脚下的血线都在往琉璃棺输送光芒。棺中女子苍白的面容逐渐染上血色,那些被青铜柱吞噬的女婴魂魄正从她瞳孔中溢出。
“她们在寻找替身。“谭小枚的声音带着哭腔,“快用星轨切断“
话未说完,三长老的青铜心脏突然爆裂。无数脐带从地脉钻出,缠绕住刘玄的四肢。最年长的婴儿怨灵撕开胸腔,露出里面蠕动的青铜血管:“当年你母亲本该成为第二百九十九个祭品,却用禁术将你炼成活体阵眼——现在该补全最后一块拼图了!“
青鸾剑柄最后一颗星辰轰然炸裂。谭小枚的虚影在九幽冥火中凝实,狐尾扫过之处,青铜锁链尽数熔断。刘玄趁机挥剑斩向星图,剑锋触及北斗第七星时,整座青铜罗盘突然翻转。
时空裂隙在头顶撕开,刘玄看见两个倒悬的世界正在重叠。现世的浪琴山上,三长老正带着族人举行血祭;而镜像世界里,母亲抱着婴儿时期的自己跪在月光石阵中。当两个刘玄的视线穿透时空交汇时,他忽然明白镜月之匙的真正含义。
“所谓玄黄血脉,不过是承载两个世界的容器!“
妖骨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三百道女子幽魂从月光石中涌出。她们手执残破剪刀扑向青铜心脏,每剪断一根脐带,琉璃棺就多出一道裂痕。当最后那根连接刘玄与天狐遗骸的血线被斩断时,整卷《饲魔契》的灰烬突然重组成血色星图。
“以魂为墨,以骨为笔。“谭小枚的残魂开始消散,“这才是青鸾剑真正的“
九幽冥火骤然暴涨,吞没了她未尽的话语。刘玄感觉妖骨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后颈月光石自动飞向天狐遗骸的心脏位置。当两截青铜剑在星光中合二为一时,他看清了剑身上被血迹掩盖的铭文——那竟是用三百种笔迹书写的“赦“字。
“青鸾赦罪,诸恶归尘!“
剑光劈开时空裂隙的刹那,琉璃棺中的女子终于完全苏醒。她伸手接住坠落的月光石,耳后朱砂痣化作血蝶飞向魔渊。刘玄在纷飞的青铜碎屑中看见真相:所谓九代必出的魔胎,实为天狐妖丹转世时必需的宿主。
三长老的惨叫声从地底传来。那些婴儿怨灵正在反噬施术者,青铜心脏每跳动一次,就有更多脐带从三长老七窍中钻出。当最年长的怨灵啃噬掉他最后一块血肉时,整座青铜罗盘突然迸发青光。
“时候到了。“女子的声音与谭小枚重叠。
刘玄握紧完整的青鸾剑,剑锋所指之处,天狐遗骸的心脏位置浮现出星纹锁链。当他刺出那一剑时,三百个月光石幻影同时做出相同动作。剑尖触及星纹的瞬间,镜月之匙从妖骨中剥离,化作流光没入魔渊深处。
大地开始虚化,浪琴山显露出它真实的面貌——那竟是悬浮在星海中的巨大狐首。九条被斩断的狐尾在虚空飘荡,每条尾巴末端都拴着青铜棺椁。当青鸾剑完全没入星纹时,刘玄听见了谭小枚最后的传音:
“去魔渊找第九尾“
时空崩塌的轰鸣吞没了后续的话语。在意识消散前,刘玄看见母亲的血书在星海中重组,那些缺失的卦辞终于完整:
青鸾照影,狐尾缠星。破镜之日,方见本心。
青铜罗盘彻底碎裂,无数记忆碎片涌入刘玄识海。当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时,他听见了婴儿的啼哭与剑刃破空之声——新的轮回,开始了。
欲知后事如何,见下章。欲知后事如何,见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