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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的表情随即也僵硬,继而骂了句“得寸进尺!”,转身就走。
“是你蛮不讲理!在公司里那样对我,现在回家来也是这样!!”陈溪终于控制不住开始对着他的后背提高音量。
方浩儒走到厨房门口又转过身,一副跋扈的口吻:“给我闭嘴,我现在没兴趣跟你讲什么理——没吃饭赶紧吃饭!”
陈溪原本怀有的“以和为贵”的信条顷刻间又被他那冷厉如冰的语气冲到了九霄云外,禁不住驳以同样锐利的口吻:“用不着你假扮怜香惜玉,你要是——”
他不等她说完立刻抢白:“怜香惜玉谈不上,最起码‘好男不跟女斗’,免得诽谤我‘性别歧视’……”要离开门口时他又补充道,“关于主持,你也别挖空心思无理取闹了。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儿,否则出了问题我照样拿你开刀!”
她听到这些,肺都要气炸了,抄起一只盘子就要往门口扔,然而动作定格了片刻,又将盘子撂到了洗菜池里。
冷静!冷静!!再冷静!!!陈溪叉腰挺胸,一边用力做着深呼吸,一边骂自己蠢!每次都是这么容易就被他气到,之前想好的计划一下子又乱了套……该死!真是该死!!决不能再让他得逞!!!她又站在窗口使劲吸了几口气,似乎要让那因为恼怒缺氧而发昏发热的头脑也尽快降降温……真是活见鬼!按道理在家里的这块阵地,她应该是有胜算的,却连连“失守”!慢慢恢复理智后,她开始回忆这段时间,他在家是怎么跟自己周旋的……
快十一点时,方浩儒从书房里出来,推门进到卧室,见寝床已铺好,然而不见陈溪人影。他探头看了下卫生间,也不在。于是又出了卧室,见走廊另一端客房的门缝有亮光透出,走过去伸手要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他敲了敲门:“小溪,你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应答,但灯熄灭了,他隐约还听见她盖被子的动静。
“小溪,你把门打开,你到底吃晚饭了没有?”他又用力敲敲门,同时有了一种预感。
房里再没有任何动静,陈溪还是不理他。
方浩儒立即下楼到厨房。其实家里有什么食物储备他并没有概念,但打开冰箱见她晚饭做的菜都原封未动,不禁有些忧心,又跑回楼上到客房门口。
“小溪,你别耍小孩儿脾气了好不好?再怎么样,也不能不吃东西就睡觉啊……”而无论他怎么说好话,陈溪在房里就是不出声。
看来,她今天是要小范围地重演“分居”旧戏了,好在人还没跑远,只是隔壁而已,由着她顺顺气吧!或许,今天不应该用那种态度对她,其实维护哥们儿也没什么意义,因为谭斌自己都不与她计较……方浩儒无奈地叹息一声,回到卧室关上了门,转念一想,又将门敞开。
次日早晨,方浩儒一睁眼,不见身边的睡美人,立即烦躁地将头转向一边,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眼,抹了把脸坐起了身。
一般在这个时间,陈溪都还没有睡醒,他会像在海南时一样打响指叫醒她。
往常相亲相爱的日子里,每当清晨听到这“闹铃声”,梦中的小睡仙依旧会闭着眼睛哼唧耍赖,还得他再打两个响指又搭上几句好听话,她才噘着嘴用黏糊糊的声音答应起床,却照样抓着枕头不舍得睁眼离开甜美的梦乡。
趁她还在赖床,方浩儒自己先起身去洗漱。刮胡子的时候,她才迷迷瞪瞪地进来刷牙洗脸,唤醒“贤妻”的状态接着下楼去准备早餐。他通常习惯在早餐时边喝咖啡边翻报纸,她则很快吃完,之后回房间再细致梳妆。
然而今天,枕边冷清,哪怕是不情愿起床翻身不理他的背影都没有……谁知道她要赌气到什么时候!
方浩儒深深地叹了口气,又打着哈欠进了卫生间,慢吞吞地开始洗脸。他有意将水声放到最低,留意着卧室门外是否有动静,却未收获一丝声息。
洗漱完他走回卧室,准备出去,突然想起:昨晚门明明是开着的,怎么现在关上了?他立即打开门到走廊,即刻听到楼下厨房隐约有声音,是陈溪每天早上习惯打开的小电视。
方浩儒快步下楼到厨房门口,见陈溪像平时一样,束起长发,系着围裙,正在洗锅。她扭头见是他,淡然平和的口吻招呼道:“你洗好了?去吃早餐吧!已经摆在餐桌上了。”
他随即走进餐厅,果然见常坐的位子前摆好了餐具。走近一看,有些奇怪:“这是什么?”
面前的垫巾上,摆了一只大号的炖盅碗,除此之外连咖啡都没有。
她也跟着进来在他对面坐下,边伸手将炖盅盖揭开,边说:“是给你准备的早餐啊。我昨天晚上忙乎了半天,就为给你做一顿可口的,可惜你不回来。不过也没关系,昨天没吃就改今天吃,早上吃不完晚上接着吃,不都是一样嘛!我把所有的汤、饭、菜都倒在一起重新煮过了,你趁热吃吧!”
方浩儒瞪大双眼盯着炖盅里那灰泥一般稠乎乎的浓汤,不由得发作:“哪儿有你这样瞎折腾的?!你要是分开加热也就算了,怎么可能混在一起?!我不做饭都知道不能这样!再说了,谁家早餐会吃这些?!”
“老公——不要生气嘛!”陈溪的态度却是出奇地温和包容,“早晨发脾气很伤身体的,心情好好地吃饭,才有益健康。”
“你弄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剩菜剩饭给我,还想让我心情好?!这些烂菜汤早就没营养了,亏你还敢提‘健康’!”
“calm down,calm down——别忘了要端正心态嘛——”陈溪不无讥讽地学着他昨天的腔调,“心态——心态——这还是你教我的呢!老公你怎么可以说这是‘剩菜剩饭’‘烂菜汤’呢?我跟你说啊:这可是我专为你烹制的‘倾情杂烩汤’!虽不能说色香味俱全,但也是情深意重!我在做这个汤的时候啊,倾注了浓浓的爱意,所以它不但是昨天的精华汇萃,更是集五味于一汤的佳肴!而且我还把你平时喜欢的作料又都重新放了一遍,这么富有意义的精品,你当然不可以以貌取食啦!”
方浩儒一听说这碗烂糊中居然又加了一堆作料,想哭的心都有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我昨天的确不是有意的,忘了就是忘了,一顿晚饭而已,也值得你这样不依不饶?!”
“老公,你这样说可不对啊!”陈溪忽然现出一种严肃的表情,谆谆而教,“你太太我煞费苦心,为了讨你高兴,昨晚和今早忙得热火朝天的,你怎么一开口就指责我‘搞鬼名堂’呢?你这么说我听了该有多伤心啊!况且谁家不吃剩饭啊,别人分开加热,我想搞得有点创意,难道有错吗?就和你上次好心为我做饭是一个道理,我做得好不好吃是一回事,但初衷是好的!你就算觉得不可口,也不该辜负我的心意!想想我做的时候有多辛苦,我有多爱你……保证也能难吃在嘴里,好味在心里!”
方浩儒终于明白了,她这是在如法炮制他的伎俩……瞪着她,一时竟无言以对。
陈溪的声音又变得更为娇甜、婉切,却似有一种揶揄的意味:“老公啊,快点趁热吃吧!不然一会儿凉了,你不是又浪费了我的好心?而我又得重煮一遍,还得重新加作料……这汤可是让你独自享用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喝,乖嘛,快点吃吧!”她边说边将自己的半杯果汁喝完,收拾了自己的餐具,“你慢慢享用,我刚才已经吃完了。”
端着托盘从餐厅走去厨房,陈溪似乎心情不错,一路高歌:“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今有娘子军扛枪为人民……”
方浩儒拽了下领带结,闷声不响,有些丧气地拿起汤匙,舀了一小匙那烂糟糟的东西,闻了闻,送到嘴边尝了一下,又将汤匙用力丢回盅里,抱起双臂看了眼厨房,听着那刺耳的歌声,最终什么也没说。半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又起身上楼,进到了客房。
客房早已收拾整齐,他打开衣橱,又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都是空的。想想仍不死心,柜子底下没间隙,他便跪在地毯上,弯腰低头看床下,果然发现一只带盖子的编织篮!
将篮子拉出来,他认出这是陈溪平时用来装零食的。揭开盖子,里面装着些牛肉干、果冻、巧克力和曲奇饼干,还有一些吃剩下的包装纸——事实摆在眼前:她故技重演,又用当初为了结婚而威胁母亲的“绝食”方法来对付他!
方浩儒看着那堆零食,一边不住地点着头讪笑,一边自言自语:“行……你个黄毛丫头还挺有招儿!倒知道不亏着自己……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