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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婚姻真的是座“坟墓”?方浩儒分明体会到了一种躺在棺材里的窒息感。也搞不清楚,自己这样游走于两个女人、两种情感之间,却欲罢不能,究竟是想寻求一种什么样的平衡?
方浩儒又想起了昨夜,自己躺在何艳彩的床上,睡得也像陈溪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只是,守护自己的,并不是陈溪。
他心里清楚,其实应该感谢何艳彩。以前他一直简单地认为,需要她,只是因为她有着和陈溪截然不同的滋味。或许他昨晚决定要去找她时,也是这样理解的。但现在,他清清楚楚地意识到:男人的饥渴并不一定与女色有关,他其实需要何艳彩的真正理由,是因为依赖她。
何艳彩对他的容忍及迁就,像是给了他一片富含氧气、有机、绿色的生态空间。在她那里,他才可以做个惰性十足的庸人;在她面前,不必伪装成道貌岸然的君子。他可以是强悍的,也可以是怯弱的,不需要现善隐恶,不需要依时而变,只需做回一个有感官的“自然人”,轻轻松松地享受呼吸的权益。
然而这种依赖与寄托,并不能感恩,而且还很危险。他对应该感激的人,甚至连起码的尊重都谈不上,宁愿廉价地,将自己的怜爱与慈悲全部给了另一个女人去挥霍。或许就是因为倾注太多,他才不甘于放弃陈溪,哪怕昔日的柔情蜜意早已被争吵所稀释,相濡以沫的誓言已然淡似凉水……真希望她能像何艳彩一样,能够体谅一把自己的辛苦,如果家里能有一个安宁的角落,他又何苦在外寻找慰藉?之后又怀着歉疚匆匆跑回来,对着她信口虚辞,极力掩盖已然背道而驰的情感。
他不觉又开始想入非非,渴望身体能够分离成两个自己——哪一个崇尚温馨家庭,想当宽容豁达、忠诚不渝的“好郎君”,就乐此不疲地留在家中宠溺陈溪;而另一个不愿受约束、需要释放的“自由侠”,则可以从容不迫地去到何艳彩那里放浪形骸,作威作福……
“瞧瞧你这点儿出息!这才几天啊就把你猴儿急成这样……”随后来到方家的谭斌坐在方浩儒的书房里,听闻他刚回到北京就夜不归宿,急得直眯眼睛,转念想想又觉奇怪,“不对啊,这不是家里还有个漂亮老婆吗——怎么还非得往外跑?”
“要不说你这人思想龌龊呢!”方浩儒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见着是母的就‘闹猫’啊!”
“嘁!我龌龊,您高尚,那您倒是告诉我——昨晚到何艳彩那儿,干什么高尚事儿去了?”
“什么都没干,就是去睡了一觉……”方浩儒随口答道,突然发觉,这个答案似乎又有些别扭。
谭斌果然回应了几声坏笑,接着用古怪的腔调一语双关:“噢——睡了一觉!”
方浩儒听着刺耳,皱着眉又瞪了他一眼。“你少在这儿偷换概念啊,我在她那儿真的只是睡觉,没干别的。你人不正经,什么事儿都能想歪了!”
“怎么叫‘我想歪了’呢?我又没说别的啊,不也说的是‘睡觉’嘛!你自己思想要是纯净点儿,怎么会理解成我‘想歪了’?再说了,我承认我不正经,起码我算是个‘真小人’,总比你这个‘伪君子’强吧?干都干了——还不承认!”
“我干什么了就让我承认?!”方浩儒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您自个儿都说了啊……”谭斌一眯眼,“都‘睡了’嘛……”
“对啊,就是睡了一觉!我根本就没碰过她!”方浩儒说罢,忽然想起刚进门时抱何艳彩的情形,老实更正时不免又有些气短,“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碰过……”
谭斌闻言大笑,他觉得这是他近期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末了他很费力地止住笑:“解释,接着解释……知道什么叫‘越描越黑’吗?我明白——您是正人君子,是碰过她了,但什么坏事儿都没干,只不过嘛——睡了一觉……”话还没说完,他又忍不住爆出一阵怪笑。
方浩儒有口难辩,急得咬牙切齿:“你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成吗?!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得这么难听呢!”
“我怎么阴阳怪气了?我看是你做贼心虚!噢,自己家里有舒服的床不睡,有漂亮的老婆不要,非得大晚上的溜出去睡……你还甭告诉我:自己的动机有多纯良,就是冲着那张床去的,跟那个女人没关系——什么意思啊?大半夜的你跑到别的女人床上,证明自己绝对是‘坐怀不乱’啊?您是不是也想玩儿什么‘挑战极限’,为考验自己对老婆的忠诚,增加难度指数啊?”
“你他妈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抽你!”方浩儒恼羞成怒。
“少来这套!我说你想怎么着啊?噢,合着上次在我家还没打过瘾,这回交换场地,叫我过来接茬儿打啊?是不是还得拉上小溪给你扮‘啦啦队’呀?”
“你嘴瘾过够了没有啊?我都说几遍了——就是睡觉,就是睡觉,没干别的!你能不能别跟只死狗一样,咬住就不松口了行吗?!”方浩儒感到苦不堪言,被谭斌逼得快要抓狂。
“你以为我爱过这种嘴瘾啊?他妈是你小子欠骂!”谭斌突然站起身对着方浩儒,现出一种不可冲撞的霸气。他下意识地看了下门口,压低了声音,却仍是两眼的凶光:“你是不是声色犬马的,日子过得太滋润了,非要闹出点儿动静来,折腾得鸡飞狗跳的你才舒坦哪?!”
方浩儒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仰靠回沙发背,一只手无力地搭在额头上,闭起眼闷声不响。
谭斌久久地盯着他,暗暗有些意外,忽然也叹了口气,坐回沙发,没有再看他,语气缓和了一些:“除了她们俩,你肯定还有其他的事儿,就甭憋在心里头了——说吧!”如果是以前,方浩儒不论承认与否都会辩白几句,而今却一反常态,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了,谭斌料定事情不严重,但也不简单。
“没有什么大事儿,说起来话还长……能解决的已经解决了,搞不定的仍然搞不定……我就是觉得累,也烦……”
谭斌默默起身倒了杯矿泉水,走近方浩儒,用杯底碰了碰他的肩。方浩儒睁开眼看见递来的水,伸手接过来喝了几口,又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继续靠着沙发合眼不语。
谭斌坐下,摸出香烟,点燃一支。方浩儒用脚碰了一下他的脚,伸出两根手指。谭斌看了他一眼,将一支烟塞进他的两指间,继而帮他点燃。
“香港那边的事儿……是不是不太顺利?”谭斌试探了一句。
“谈不上顺不顺,今天这事儿理顺了,明天那事儿又不顺了……一直不都是这样?我早就习惯了。”方浩儒有气无力地回应着。
“正常。在这个位置上,谁不是一脑门子官司?我这边儿也从没消停过——对了,是不是资金链出问题了?我记得上回听你说过,从这边儿拨了一笔款过去,还没解决问题?”
“别提了!提起来我就撮火!这浩良也是不争气,在外面净当‘凯子’被人钓!居然为了个三流女艺人惹上了天义堂,弄得我还得丢下手里的活儿,飞过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呵,这小子胆儿够肥的,黑帮他也不吝啊!你妈不是也在香港吗?干吗还要拖你回去?”
方浩儒苦笑一声:“我妈,你还不了解?养大儿子是用来‘管’的,养小儿子是用来‘惯’的。从小到大她只会严格要求我,凡是关系到浩良的问题立马就‘轻拿轻放’。浩良捅了再大的窟窿,她也都是拿我去补……”
“那后来摆平了?”
“算是吧!请勇叔出面,摆平了天义堂,接着又得在一堆记者面前替他遮羞……哼,更可气的还在后面呢——我妈让我一查,这才发现浩良还曾经私下从管的那三家公司都挪用过钱,几乎到了这个数……你相信吗?”方浩儒说话间竖起了两根手指。
谭斌明白,那个数字的单位应该是“千万”,他皱了下眉,问道:“这么大一笔钱,你妈难道平时就没看出来?不太对劲儿啊!”
“哼,我也觉得奇怪,可我能这么审问她吗?而且我妈这次补窟窿的手法也挺奇特:让我出一部分现款,加上我的分红来替浩良补平账面的亏空,同时她又说服了浩良将他名下一部分的股权转让给我。”
“多少股份?”
“方氏进出口的35,也就是他的全部;另有方新电子的10和制衣厂的30。”
谭斌粗略心算了一下,惊叹道:“不亏啊你!感觉跟白捡的似的——不虚此行啊你!这么一来,你在董事局里不就更有分量了?”
“你说得倒容易!我那两个叔叔能这么轻易罢休?所以这次回去在他们面前也是费了不少力气。人家拿浩良犯错说事儿,我和我妈也是周旋了半天,总算把浩良的席位给保住了。”
“哎,等等,你弟弟对于这么便宜就把股权转让给你,他自己就没意见?”
“哼,他向来做事儿不考虑后果,急着要我帮他解决眼前的麻烦,什么他都答应——没脑子!我妈的理由是,如果我不收了这些股份,迟早也让他稀里糊涂地便宜了两个叔叔,到时候那俩老家伙再联起手来,我们这边也被动……”
“收收收!这么大个便宜干吗不收!不过话又说回来,浩良这么个扶不起的阿斗,你们以前怎么能这么放心,让他去管理企业?”
“他也不是一点儿能力都没有,就是贪玩儿,喜欢泡女人,花钱没个度,其实本质也不坏。我妈当初让他担那些职位,说白了就是为了占地盘儿,在董事局里好操控,实际上这几家公司除了浩良,还有我妈安排的执行总经理在具体管事儿——所以我也奇怪,这么多钱,怎么就能这么顺利地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而且我妈向来很袒护浩良,这次她完全可以自己或者要求我和她一起,拿钱出来替浩良平了账,最多是以后再还给我,也可以直接让浩良分期用自己的分红来补,怎么会提出让我收购股权呢?这样做显然对浩良不利,而且我也明确表态不想占他的便宜,可我妈还挺坚持,她既然那么疼浩良……奇怪……”方浩儒沉吟着,这个始终解不开的疑团一直提不起他对股权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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