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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浩儒见陈溪又不作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可能又重了,但已疲于再继续解释,便伸出手抚摸了下她的脸,尽量放平语调:“行啦,乖乖的,别不开心了啊……”他机械性地在她额上亲吻了一下,却装不出要抱她的意思,很快便起身,“我到书房去,还有些事儿没处理完,你在这儿休息吧,一会儿等我一起吃晚饭。”
陈溪坐着仍未说话,但垂下眼帘算是默认了。
方浩儒不失时机地转身离开,未有丝毫停顿地一直走到隔壁书房并关上了门。
他靠着门板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慢慢走近沙发无力地将自己抛入其中,用手指掐了掐眉心,又舒展了两下眉头,想要定一定自己有些飘忽的神志。
对于卧室里那个曾让自己神魂颠倒,费尽周折才捧入掌中的小仙子,方浩儒此时陡然生出了几分厌烦与逃避,感到身心俱疲。
这个小仙子,抑或小魔女,时而柔水潺潺,时而兴风作浪。开心的时候如同他身边飞来飞去、欢唱不停的小喜鹊;气不顺了就立刻变成竖着犄角的小山羊,蛮横无理,乱顶乱撞……摆到公司里就更麻烦了,简直就是一头软硬不吃、死活也拽不回来的犟驴!
不知不觉间,方浩儒发现自己眼前有一个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又是那个他几乎没有正眼瞧过的女人——何艳彩。
说实在的,自打见到何艳彩的第一面,他对她的印象便一直停留在“漂亮性感女人”的层面上。这个女人,只是一枝手到擒来的香花艳柳,每次见她前他不曾急切过,似乎胸有成竹她肯定会随时恭候着自己的“临幸”。之后即便是刚刚分开,方浩儒也记不清她具体的模样。他或许能想起她的笑眼,或是她的纤指,但这些散乱的记忆碎片很难拼合成一个鲜活的形象……然而现在,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无比生动的何艳彩,一个体贴入微又极会察言观色、讨人欢心的女人,令他管不住自己,开始怀念起她始终如一的温柔、顺从——那些他从未留恋过的乖巧伶俐,如今却变得耐人寻味起来……这个善解人意又极具忍耐力的女人,如同一团韧度弹性极好的海绵,无论他用多大力量打下去,她都能在承受之后的瞬间即恢复如初。
周末了,不知道她在哪里。应该还在北京吧,通常她出差或是度假,只要离开北京,都会提前告诉方浩儒,仿佛他才是她真正的老板。猛然间才发现,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联系过她了。好像几天前,或是两三周前接到过她的短信,然而印象不深了,不但时间不确定,内容也想不起来了。
方浩儒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动作流畅地翻出何艳彩的号码,拨通了她的手机。
“hi michael”何艳彩接听他电话的声音洋溢着一股恰到好处的热忱。
“你在北京?”听到对方轻柔的声音,方浩儒却条件反射地过滤掉了罕有的一丝暖意,依旧是往常那副冷冰冰的语气。
何艳彩习以为常地笑着:“呵呵,当然啦,我能去哪儿?再说了,我就算出差不是也会先请示你的嘛。”趁他停顿不语的空当,她又抢先道,“好久没见了,你什么时候来啊?我等你,现在就过来好吗?”
“现在不行。”尽管方浩儒很享受这种被女人乞求的待遇,可毕竟隔壁还有一个,无法拔腿就走。他叹了口气:“晚饭后我过去。”
“好呀,那我等着你啊!”何艳彩的声音透着兴奋。
方浩儒没再多话,直接挂断了手机。为自己预订了一场偷欢的节目,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忐忑,反而莫名其妙地有种轻松的感觉,似乎自己郁结多时的情绪终于要找到出口。
晚饭准备好,是梅姨打电话到书房告诉方浩儒的。他下楼进餐厅时,看到陈溪已经坐在餐桌边,正低头拨弄着一小碟东西。
“不是说好一起吃晚饭的吗,你下来也不叫我?”方浩儒没有理会已帮他摆好的餐位,将椅子拉到陈溪身边,坐下时故作亲近地抬手抚了下她的头发。
“你关着门在书房里好像处理什么机密似的,我懒得去敲门,你不怕饿就别下来。”陈溪漫不经心地应付着,眼睛始终没离开面前的小碟子,里面装着一些鱼肉,她正用筷子一根一根仔细地挑出鱼刺。在旁替方浩儒重新摆餐具的梅姨从陈溪不冷不热的口吻中察觉出一丝不对头,猜测小两口肯定又闹什么别扭了,暗地里朝小蓉使了个眼色,两人上齐菜便匆匆回去厨房。
方浩儒叹了口气,没太介意,或许是已经麻木了。不过也没关系,今晚他还有可以放松的机会,没必要为了一两句硬邦邦的话再生事端,至少现在,应该“以和为贵”。
“哟,这鱼看起来不错嘛!”他说着伸手去拿清蒸鳜鱼的分餐勺,准备取一些鱼肉,却被她拉住了衣袖。
“这是你的,你吃东西那么急,当心鱼刺卡死你!”伴随着诅咒般的体贴,陈溪将挑净鱼刺的鱼肉推到了方浩儒的面前,又用勺舀了少许蒸鱼的豉汁,浇到了给他的鱼肉上。
方浩儒笑了一下,心底有些温热,扭过头看着陈溪冷冷的侧脸。“鱼刺倒没什么,你要是话里带着刺,扎得我才疼。”说罢,他拿起筷子开始吃鱼肉。
陈溪斜眼瞥了他一下,嘴角抹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也多吃点儿吧,这段时间我不在家,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好好吃饭了。反正刚才问梅姨,她说你有几天只是喝了点儿粥——你呀,心情不好就爱折腾自己的胃,要都像你这样,工作上有点儿压力,粮食都省了!”方浩儒随口调侃着,往陈溪碟子里夹了些菜,接着话锋一转,“对了,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晚点儿回来。”
刚刚感觉被他的几句软话舒顺了一下,陈溪突然又倒抽了口气:“怎么又要出去?你在香港耗了两个礼拜才回来,刚一回来又有事……可是下午我问lisa了,她没说你晚上有应酬啊。”
方浩儒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继而很坦然地回应道:“临时约的朋友,lisa哪儿能知道我所有的安排。我去去就回来,总得去应付一下,也不会太晚。”
“政府官员要应付,客户要应付,现在连朋友也要应付——哼,就是自己家里的人,连‘应付’都排不上……”陈溪说着停下了筷子,她又感到没有胃口了。
“你又来了!”方浩儒被这句酸溜溜的话激得忍不住顶了一句,紧接着意识到这种不耐烦的态度会引发什么,又急急改口:“我也是迫不得已,说是‘朋友’,其实还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最近太忙,我也是推了很多次,可也不能总晾着人家……”他侧过身,抬起臂弯揽住她,勉强耐着性子哄慰道:“我去去就回来,回来陪你,听话!”
陈溪嘟着嘴,扭头望他的眼神带着哀求:“你为什么就不能不去?至少是今天不要去,在家和我待一会儿……我在公司见不到你,回家来打个照面又要走……别人都重要,都不能怠慢,那我呢?”说着她将头慢慢靠在他肩上,“我在公司里也是忙了一天,净是些我不想面对的人,可回到家,想见的人却看不了几眼……”
方浩儒对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免又有些动容,但这种心疼以及想要留下的打算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瞬间即逝。一时也说不清道不明,总之他现在就是很想去找另一个女人!或许,他已经没法再对陈溪的抱怨照单全收了,因为他自己也需要找个方式倾倒一下快要溢出的辛酸。
“宝贝儿,别不懂事儿了。”他尝试用信誓旦旦的“诚恳态度”安抚她,来掩护自己执意不肯放弃的鬼混念头,“我保证,去照个面儿就尽快回来!你等着我啊!”
晚上,方浩儒驾着车在高速路上飞驰,周末的北京难得有今天这样一马平川的好路况,好像老天爷对他这种让人不齿的行为也网开了一面。
临出门前,陈溪攥着他的衣角磨叽了半天,被他用几句甜言蜜语又糊弄了过去。他窃窃得意地钻进车里,感叹女人其实很好哄,只要他肯说,她就肯信……不料车上了路,他却又被一种愧疚所纠缠,那种不安的情绪像是无数只章鱼的触角,缠紧他便用力往回拖。起初他也奇怪:自己背着陈溪约何艳彩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怎么偏偏这次就心虚了?想来还是因为陈溪今天依依不舍的目光……她以前从没像今天这样缠着他不放,兴许是最近她的工作压力太大了,因此比往常更需要自己,可这次自己却狠心跑掉了……几次临近出口时,方浩儒想过要掉头回去,甚至已经并线,但最终一脚油门又踩了过去,刻意要南辕北辙。
女人压力大了能依赖男人,男人不堪重负的时候能他妈的指望谁?!于是乎他给自己找了条理由——必须得先让自己缓解一下,才有能力继续承载陈溪转嫁过来的负荷。
随着离郁金香城堡的距离越来越近,方浩儒感到自己已被慢慢松绑,心情也舒畅起来,决定将家中的一切,暂时抛至脑后。
“你自己开车过来的?累不累啊?”何艳彩慢声细气的柔风拂过方浩儒的耳际。房里,呈现在面前的一切都蒙着一层养眼的色彩,他顿时变得慵懒起来。
何艳彩关好门,转身却看见方浩儒依旧站着不动,似乎在等着自己帮他脱外衣,她撇嘴笑了笑。
“我还以为你会晚点儿到,幸亏我提前在洗澡水里泡好了柠檬。”她麻利地替他拆掉领带,松开衬衫领口的两个扣子。方浩儒顿时感到一阵轻松,暖暖透香的空气顺势灌入他的身体,这种感觉好像从前也曾经有过,一时却想不起是在哪里。
“我就待几个小时,晚上还得回去。”方浩儒原本垂下的目光顺着何艳彩玲珑有致的身体慢慢上移,停留在她脸上时,他猛然冲动起来,抓住她的双手逼至墙边压紧她的身体,用力地吻她,几乎想让自己所有的能量都迸发出来。
偏偏此时,陈溪临别时的神情突然在他的脑际晃过,眼神是那么清纯无辜,罩着一层氤氲水雾……方浩儒心里一阵抽搐,立即松开何艳彩,自己转身默默走到了窗前的沙发边,瘫坐在那里。
他忽然间意识到,刚才似曾相识的舒适感觉,便是以前他在陈溪住处第一次做客时所感受到的那种轻松。那天,他刚刚经历旅途跋涉的劳顿,坐在沙发上松开领带,也是这样的清新松弛。呵呵,真是天意弄人!当初他为了追求那种安宁,断然决定抛弃眼前的一切;而今却意外地就在这里,向往的东西戏剧性地失而复得……
“你怎么了?看你很累的样子。”何艳彩跟过来坐在方浩儒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摸了下他的额头。
“可能吧,这几天的确有点儿累。”他闭眼应道,仰头靠着沙发背,任凭她提起他的手腕,拆袖扣,解手表。
“怎么今晚还要回去?她在家里?”何艳彩俯身帮他换拖鞋时,随口问了一句。
方浩儒仍然闭着眼,没有回应。
“你是今天才回到北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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