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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芙第一次在一匹马上看出了帅气二字，迫不及待地伸手轻轻抚摸过它的额头。
马儿将头偏向一边。
“让护卫先试试马吧。”江辞镜拉过马绳，示意一个护卫上前牵马。
昨日父亲特意叮嘱过他，好马难驯，不让他亲自试马，以免发生意外，步了父亲的后尘。江辞镜起初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堂堂一个武将，连试马都要委托护卫，传出去不是惹人笑话么？
何况，父亲年轻的时候都是亲自试马的，自己前两年也曾帮元康帝驯服过一匹烈马。
可这会儿带沈若芙过来，江辞镜又觉得还是稳当一些为好。
他想，妻子肯定不想要一个瘸了腿的丈夫。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如同父亲一般在某场战役中不幸受伤，失去正常行走的能力，此后永远只能坐在轮椅上。但那时说不定他和妻子的感情已经好到即便他残废了双腿，再站不起来，妻子也会不离不弃地照顾他的程度。
至于现在，江辞镜还没有那个信心和把握。
护卫骑着骏马在跑马场不快不慢地跑了三圈，准备跑第四圈的时候，被世子爷叫住了，只得将马勒停，依依不舍地从马背上下来，把马交到江炎手中。
沈若芙看江辞镜的表情，就知道这马性子并不烈，顿时更加喜欢了。
“我们骑着它出城吧，让下人坐马车在后头跟着。”
“别着急。”江辞镜笑道，“这马第一次拉出来溜，我还没完全摸透它的性子，街道上都是人，万一有个什么差池，或者遇见居心不良的人，后果不堪设想。还是到空旷的地方去吧。”
沈若芙应道：“好吧。”
他说得对，再有灵气的马，那也是马，人都有可能失控，何况马了。
两刻钟后，沈若芙换好骑装，坐着马车出府了。
江辞镜骑着骏马和护卫们一起护送在马车周围，往城外行去。
沈若芙一个人待在马车里百般无聊，时不时就掀开帘子，悄悄看一眼窗外那骏马。不想让江辞镜笑话她没见过世面，每次都只掀开一条缝隙，不让他发现。
江辞镜察觉到妻子俏皮的视线，没有去寻。待帘子放下，才弯唇一笑。
到了京郊外，走在最前头的江炎将队伍带到了一片适合跑马的空地，命令护卫队停下。
江辞镜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搀扶妻子下来。
入冬后草地都枯黄了，只远处的山头有几棵树还挂着稀疏的绿叶，好在阳光明媚，风也不大，心情还算不错。
江辞镜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先去跑一圈试试，若它听话，再回来教你骑。”
“还试呀，方才不都骑了那么久了么？”沈若芙感觉自己两条腿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即翻身上马，纵马奔腾。然后因为没有江辞镜相助，被马儿狠狠甩下来，摔成瘸子。
江辞镜笑而不语，摸了几下马脖子，翻身而上。随后握紧缰绳，飞奔而去。
沈若芙站在原地，只见马儿如一道火红的闪电般从眼前疾驰而过，刮起一阵冷风，一眨眼就没了影子。等她反应过来，伸长了脖子朝前看去，只隐隐看见一个正在左右晃动的马屁股，像一团火烧的云，一下燎到了沈若芙心里。
这也太快了。
毕竟是在外头，江辞镜不能离妻子太远，跑个约莫二里路就原路返回了。他怕马蹄扬起的沙尘弄脏妻子漂亮的骑装，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就勒停了马儿，却见妻子睁大了眼惊讶地看着自己。
江辞镜笑了笑，朝妻子伸出手。
沈若芙回过神，快步走到骏马身边，仰头看他。
江辞镜：“能上来吗？”
沈若芙犹豫了片刻，道：“能是能，你一会儿可别跑那么快，我怕把早饭都颠出来。”
“放心吧，说好教你骑马，不会的。”江辞镜俯身下去握她的手。
沈若芙可不用他扶，自己抓着马鞍就上去了。先前在下头看不觉畏惧，这会儿坐到马背上，才发现这马比她以前骑过的所有马都要高，有种腾在半空中的感觉。
“怕吗？”江辞镜问。
沈若芙望着远处的蓝天白云，摇了摇头。
其实还是有点怕的，但她知道江辞镜不会让她出事。
江辞镜让她握紧缰绳，先在周围慢慢跑一圈，和这匹新马熟悉一下。等感觉她适应得差不多了，再指导她用脚后跟夹马肚加快速度。
沈若芙不是个喜欢冒险贪快的人，用自己能把控的速度骑得熟练了，便一直保持着这个速度。
江辞镜感觉身下好像骑了只乌龟，而非什么价值千金的汗血宝马，却也没有催她。
等她骑得差不多了，就教她如何调转马头，以及关键时刻能保命的，如何命令马儿乖乖停下。
虽然持缰绳，指挥马儿的是沈若芙，但她还是有点怀疑是不是马背上还坐了一个驭马高手的缘故，这马儿才会这么听话。让停下就停下，让掉头就掉头，让抬腿就抬腿。
于是，等到合适时机，沈若芙让江辞镜下去了，到下面去教她。
就这么学了约莫半个时辰，马儿依旧还算听话。
沈若芙就让江辞镜再站远一些，站在那颗大柳树下去。
江辞镜看了眼大柳树的距离，不太放心，只后退两步，被妻子挥了挥手，又赶远了一些。
一直退到大柳树下，妻子才收回了驱赶的小手。
江辞镜一走远，马儿果然就没那么听话了。可能是知道能压制自己的人不在了，而背上的主人心慌慌，它那快被江辞镜磨没的野性又冒出来了一点，开始有主见了。
想让它快一点点，一踢马肚，它不动，再一踢马肚，它先突然蹿出去老远，再渐渐慢下来，把沈若芙吓得小小惊呼一声。
稳定好马儿后，沈若芙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见自己已经离江辞镜有一定距离了，他应该听不到她刚才叫了一声，羞红的耳朵才恢复到原来的颜色。
江辞镜站在原地紧紧盯着妻子的倩影，发现她转过头来，还以为她想让自己过去，刚迈出一步，她就把头转回去了。
似乎只是一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