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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莹在一旁看着，已从起初的担忧变成心虚，莫莫地垂下眼睛，不敢去看窦夫人的表情。
窦夫人把儿子叫到跟前问话：“苏姑娘是怎么落水的？你怎么会和她在一块？”
窦明回答道：“儿子也不清楚。儿子方才路过此地，听见湖里有人喊救命，来不及多想，就跳下去救人了。”
苏玉柔抱着湿透的身体，颤巍巍地开了口：“都是我不好。适才我见这园子里景色甚好，便想着出来走走，不料却失足落水。若不是窦小公子恰好路过，及时救我上来，我怕是已经没命了……”
说着，忽然“噗通”一声对着窦明跪了下去，落下两行清泪。
“窦公子的大恩大德，玉柔无以为报！”
窦明是怜香惜玉之人，此刻见少女哭得梨花带雨，不免心生怜惜：“苏姑娘言重了，都是举手之劳罢了，你快起来吧。”
又挥手招来几个丫鬟：“你们几个，快带苏姑娘下去更衣。”
苏玉柔离开后，苏妙莹眼珠子一转，试探地说：“窦夫人，您看，现在该怎么办，不如……”
“你做梦！”
窦夫人早料到她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控制住情绪。
苏妙莹抿了抿唇，有一瞬间觉得就这么算了，毕竟这窦家可不是好惹的。可女儿都豁出去了，她怎么能给女儿拖后腿？
于是，继续厚着脸皮说：“窦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姑娘也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论才华论样貌，也不比你家几个孩子差。这样的事，谁都不想发生。可事已至此，你们窦家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窦夫人焉能不知苏妙莹的算盘？气得指甲都掐进肉里。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反驳道：“沈夫人想要什么说法？这事在场的人谁看不出来，分明就是你女儿故意落水，好赖上我儿子，窦家没找你要说法，怪你们差点害死我儿子，已是我们宽宏大量了！”
想让他们窦家忍气吞声地吃了这个亏，门都没有！
苏妙莹瞪大眼，倒吸一口凉气：“窦夫人！说话要讲证据，这样平白污人清白的话，可不能乱说！我们沈家的门第虽比不上你们窦家，可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怎会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你家少爷毁了我家玉柔的清白，不想负责也就罢了，大可不必如此含血喷人！像你们这等毫无规矩教养的人家，我们还不稀得嫁呢！”
窦夫人没想到这苏妙莹颠倒黑白的手段如此高明，又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要被这种人家赖上一辈子，忍不住火冒三丈。
沈若芙在一旁看着这乱哄哄的场面，惊叹不已。
用这种手段嫁进窦家，亏苏玉柔想得出来！
她也不想想，就算今日让她得逞了，难道就不怕嫁进来后窦家联起手来欺负她？
那窦明看着虽是个好拿捏的，可日子长了，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受家人影响而改变呢？
这窦夫人看来也不是个聪明有心机的，像她这种丈夫宠爱，儿子优秀，女儿们个个高嫁的内宅妇人，又怎么会想得到，像苏家母女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会使出什么手段？
沈若芙正思量着，就见窦夫人忽然冲到她面前，直视着她说：“你！你妹妹为何如此不知羞耻？今日要不是看在你母亲和外祖父的面子上，我才不会答应让你妹妹来和我儿子相看呢……我，我这么信任你们，你们却这样算计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都说长姐如母，若芙，你继母是个不讲道理的，你来解决这事！”
跟她有什么关系？！
沈若芙皱了皱眉，轻声道：“窦夫人，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等大事，怕是做不了主。要不然，待我归家告知家中父亲，让他来与您商议此事？”
她的声音过分冷静，倒拉回了窦夫人几分理智。
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冷静，可不能让苏妙莹给带到沟里去。
窦夫人深吸了口气，正色道：“大小姐说的是。也罢，既然今日两个孩子都受了凉，那就先各自回去修整。待我家老爷回来，两家再择日商讨此事，定给你们沈家一个合适的说法。沈夫人看如何？”
她就拖着，拖上个两三年，把苏玉柔拖成个老姑娘，看他沈家还能坚持得了多久，反正她儿子又不愁娶。
窦夫人都这样说了，苏妙莹也不好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纠缠下去，见好就收。
“我可不敢说一个不字。再说下去，分明是我家玉柔受委屈的事，却成我们沈家不讲理了。若芙，我们走吧。”
窦夫人一下变了脸色。
……
回去的路上，沈若芙与苏家母女共乘一辆马车，气氛格外沉闷。
苏玉柔似是觉得心虚，怕对上沈若芙的眼，全程都低着头把自己裹在毯子里，一言不发。
苏妙莹心焦如焚，有许多话想问女儿，可想想沈若芙还在，还是决定把话憋到家里再说。
路过通善坊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沈若芙掀开帘子察看情况，却见孟靖和站在外头，惊讶道：“三表兄，你怎么在这儿？”
“我正要去对面茶楼喝茶呢，看见你的马车经过，来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上回你……”
孟靖和伸长脖子凑近，刚压低声音说了两个字，就看见车厢里还坐着苏家母女，怔了一怔，连忙改口：“上回你让我给你找的玉容膏，我从真定府给你买来了。”
沈若芙回头看向苏妙莹。
苏妙莹可巴不得她赶紧走，微笑道：“去吧，早点回来。”
沈若芙也朝她露出一个假笑，下了马车。
两人走进茶楼，要了一间雅间，一坐下，沈若芙便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可是有消息了？”
孟靖和刚想说什么，店小二就捧着茶盘走进来，把茶点搁在桌上，笑着说：
“二位的六安瓜片和君山银针，还有桂花糕，驴打滚，山楂糕……”
孟靖和急着和沈若芙说事，摆手道：“行了行了，快点出去吧，把门关上。”
店小二应道：“是，二位请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