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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头，是秦五爷站在他身后。
秦五爷拿着一根树枝当拐杖，瘦得脱了相，干瘦的身体撑不起那宽大的囚衣，仿若一阵风就能吹倒。
可他双眸清亮有神，精神很好。
好像是从程曦月答应救他的女儿那一天开始，他就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要死不活死气沉沉的模样。
反观自己如今颓废忧郁，只怕比他还不如。
只是，他被人接纳、救赎，他就有资格嘲笑自己了吗？
“是呀，老五。”秦四爷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我其实和你是一样的，都不讨喜呀。”
不等对方有所反应，他便一脚将人踹倒，而后扑过去，对着秦五爷拳打脚踢。
在他们身后，有几个族人将这一幕瞧在眼里。
只是，他们的家人被抓了，此刻又冷又饿，生无可恋，又怎会顾及他俩死活？
完全无视，跟个游魂似的从他们身边飘了过去。
这拳脚来得又快又猛，弱不禁风的秦五爷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他咬紧牙根一声不吭，双手抱头蜷缩在那儿，尽力护住自己的紧要部位。
秦四爷也弱，不过片刻，他便已没力气再打，停了手，站到一旁，倚着树干气喘吁吁。
秦五爷口鼻窜血，身上无处不疼，一时半刻起不来。
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任由冰凉的雨丝洒在脸上，笑了。
“老四，我说的是事实，你何必恼羞成怒？不过也是，你兄弟三人的性子遗传自老太太，全是强势霸道、自私自利之徒，自是容不得我说半句不好的。”
“老五，虽说你是庶出，可我娘待你不薄。”秦四爷愤怒，手指着他，“你竟如此编排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呵，倘若不是老太太特意让底下的人好好‘关照’我，我的处境，绝不会那么难过。”秦五爷讥笑，“若硬要我感激，我便谢她的不杀之恩吧。”
秦四爷怒声道，“我娘不会、也不屑于做这种卑鄙小事。下面的人看菜下碟为难你，与她何干？”
“呵，老四，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有没有怨恨过你娘？”秦五爷手拿起木棍，哆哆嗦嗦站起，“你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他脚步蹒跚地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还有，我五岁那年被罚跪在冰天雪地里，差点冻死，是你给我裹了一块破毛毯，喂我吃肉包子，我一直都记得。这一次你打我，便算我偿还了你这份恩情，再有下次，我可要还手了。我是打不过你，可我而今是秦北霆的人，曦月和夭夭会帮我出头。”
他说这话的语气，还带着几分自豪。
秦四爷心头发堵，说不出是妒忌还是鄙夷，他冷声道，“老五，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就为了给你治病这点小事儿，你便背叛我们，转而投向大房？”
“那是一条人命，是自己亲闺女的命啊，原来在四哥眼里，竟是一点小事儿？”秦五爷心中悲凉又失望，但随之又释怀了，“也是，你是从老太太肚子里出来的，你的性子若不随她，那才怪。
你听好了老四，我娘只是个妾室，在老太太面前做小伏低，受尽屈辱，因此，我与你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你……”秦四爷不知他心中竟是这样想的，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