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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韩湘十分自信。
他刚刚看到黄鹂一夜之间变老时，也吓了一跳。
但是他已经逐渐摸清了定风珠和调包计的秘密，所以很快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昨天晚上出现的罗刹鸟，这个假黄鹂一直强调许愿灵验，更是让韩湘怀疑她的身份。
只有母女才可能这么相像。所以他立刻猜测眼前这个像黄鹂母亲的人，其实就是黄鹂母亲本人。
“你昏了头吧，我明明是我自己，怎么变成我母亲了？”黄鹂非常不满。
“伯母，我知道你现在不肯承认，而且你也不敢承认，因为你有难言之隐，就好像柳前川碰到的杨玉笛一样，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我能理解。”韩湘道。
眼前这个黄鹂眼神复杂。
“此外，我还猜出了黄鹂的身份。”韩湘微笑道。
“哦？我是什么身份？”这个女人还是以黄鹂的身份自居。
韩湘四处张望了一番，压着嗓子道：“自从我认识黄鹂以来，黄鹂一直对宰相皇甫博十分不客气，无畏无惧。黄鹂可是个聪明人，并非没见过世面的村妇，这就说明她知道皇甫博不会对付她。此外，她跟我提过，她怨恨她的父亲抛妻弃子，再考虑到她身上有这么多钱，且马万贯和柳泌对她都这么客气，那我可以合理猜测，黄鹂是皇甫博的女儿！但是我叔爷爷说过，皇甫博只有一个儿子。那么，黄鹂不是他正房夫人生的千金，而是……私生女。”
韩湘来到潮州之后，无时无刻不在猜测黄鹂的身份，柳泌马万贯的态度更是给他提供了不少大胆的猜测。
不过这些想法太过石破天惊，他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过。
长得像黄鹂的女人愣住了，不过很快恢复了镇定：“我看你是说书先生的故事听多了。堂堂宰相，哪有什么民间私生女！慎言呐！别让皇甫镈听到了！”
“您不需要承认，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虽然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来到潮州城，但是我知道肯定柳泌马万贯抓了黄鹂，拿黄鹂的性命威胁您演戏，让我相信定风珠的传说是真的，所以您不得不配合。而我受我叔爷爷委托过来查案，我叔爷爷自然怀疑定风珠的真假。如果我认定定风珠没问题，我爷爷估计就不会继续查了。他们的目标就能得逞。可惜太晚了。我已经知道真相了。他们让黄鹂变老，只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按你所说，他们这么看重你，直接把你杀了，不就能掩盖真相了吗？”
“如果我死了，更加说明定风珠有问题。活着的我才更有价值。他们要借我的嘴来证明定风珠的传说是真的。所以他们才费尽心思，当着我的面转化三个人的性命。还好有黄鹂、沈亚之和柳前川的帮助，让我认清了真相。不过他们既然知道黄鹂的身份，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只是软禁她，不让她自由活动而已。依在下之见，您干脆将计就计，继续扮演黄鹂的角色。而我不再去查定风珠。”
“为何不查了？”
“因为该查的已经查完了，而且我叔爷爷快到潮州。”
韩湘估算着行程，韩愈应该是就这几天到。
“可惜了。”黄母叹道。
“可惜什么？”韩湘问。
“马万贯柳泌昨天晚上已经动身，连夜前往京城，给皇上献宝。即便韩愈韩大人知道你所谓的真相，但是你们缺少证据，一切都是你们的推测。等到你们找到充足的证据时，马万贯柳泌已经将定风珠献给了皇上。假黄鹂道。”
虽然她没有明确表明身份，但是已经默认了她就是黄鹂的母亲。
“可是那定风珠是假的，皇上肯定会察觉到定风珠根本没有效果，到时候他就会相信我们的真相了。”韩湘还是比较乐观。
“那可不一定。因为柳泌擅长炼药，有一种药物能让人短时间之内精力充沛精神亢奋，如同变得年轻，其实是预支了寿命。其实不管定风珠有没有效果，皇上都可以用定风珠来测试各位皇子的孝心。愿意贡献寿命的才是有孝心的皇子，才有资格继承大统。如果皇上变年轻了，他们就可以说定风珠起效了。而皇甫镈、柳泌、马万贯提前和某个皇子配合演戏，让某个皇子化妆，把自己画老一点，那么这个皇子才是有孝心的，皇帝就有可能把太子的位置留给他。等到皇上百年之后，这位太子登基，自然更加信任皇甫镈柳泌马万贯。”黄母缓缓说道。
听到这番话，韩湘肃然起敬。
虽然韩湘不知道黄母的真正身份，但是黄母是皇甫镈私生女的母亲，其眼界眼光远非韩湘可比。
韩湘从来没有想过东宫之争。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我没想到他们就让把算盘打在了皇子身上。真是胆大包天！”
韩湘听过许多传闻。
当今皇上虽然立了太子，但是他在个人感情上更喜欢澧王李恽，所以太子之位并不稳固。
虽然黄母没有表明和皇甫镈勾结的皇子是谁，但是韩湘知道她说的就是澧王李恽。
只不过隔墙有耳，黄母被人监听，她自然不能指名道姓。
“即便韩愈大人当面说明定风珠的真相，皇上也会先入为主，更加相信皇甫镈柳泌马万贯等人。何况，韩愈本来就因为谏迎佛骨之事冲撞了皇上，皇上对他非常恼火。如今韩大人又否定定风珠，不仅会进一步得罪皇上，还会得罪那些想要证明自己孝心的皇子。此乃取死之道。所以定风珠一事还是就此作罢吧。不要再多管闲事了。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韩老大人好！”黄母苦心劝道。
“我明白。但是，事在人为！不能因为他们计划周全，不能因为自己深陷险境，就放弃自己的努力，坐视皇上和朝政被他们蛊惑。起码要让皇上听到定风珠的真相。说不说，在于我们。信不信，在于皇上。皇上平定淮西之乱，乃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即便他的选择与我们的预期不符，我们也无怨无悔。韩湘掷地有声。”
黄母沉思片刻，缓缓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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