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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苏裳已经能下床。然而小玉不让她出内室,只能在屋子里缝那个棉袍。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以前不敢去想的东西,她都敢去想,以前想不通的地方,她也想通了。
她要离开沈家,出去找苏昂。那怕在往外要饭乞讨,也要出去找苏昂。苏昂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亲人,她一定要找到苏昂,看着他长大。
苏家,她是不寄希望了。沈家,更加指望不上。所以,她只能靠自己去找苏昂。然而要离开沈家,只能合离,或者,被休。
她在苏家逆来顺受,也压着苏昂不要反抗,然而这一切的忍受和退让,只能让苏家那些人变本加厉欺负她,欺负苏昂,自己被迫嫁给一个老男人,现在苏昂还被逼得跳河逃走。
母亲早逝,留下她和苏昂,叶红樱霸占了母亲的嫁妆,苏黯和苏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苏琼和苏璋时刻找茬欺负苏昂……
她为何不反抗,她为何要忍受?
她的人生,也是人生。
她也不喜沈怀成,不过因为嫁给了他,和他做了夫妻,必须得尽妻子的责任。但是一想到夜里那些事,她就浑身颤抖。她害怕沈怀成的索求,也讨厌他的索求。
她不想这么过一辈子。这么一辈子被关在高门大院里面,出门要和卢氏禀告,受她讽刺。她的命也是命,凭什么要过得这么难受?这么痛苦?人家的姑娘谁不是被父母宠爱被夫君维护,唯独她除外。
然而她没有错,错的是他们。她清白、善良、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没人给,她只能自己努力去获取。
她看了看小腹,这个孩子也明白自己不受欢迎吧,所以,才早早地离开了她。
京城,她已经没有任何牵绊。
苏裳心里一阵难过,捂住小腹:“宝宝,对不起。娘对不起你。你早点投胎去吧。”
“娘不是不要你,是娘不知道你来。宝宝,对不起。如果你不走,娘还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宝宝,你走了,娘也要走了。这里不是家,是地狱。”
她哭了半天,终于起身,找了布料裁剪。
她私下里已经在做准备,把自己的必用衣物都收好,银子也不多,只有十几两碎银。她寻找机会,必须在沈怀成回来之前离开沈府。
明霞院内,沈明珠陪着卢氏说话:“母亲,那个老和尚不是说了嘛,说二哥的第一位夫人命里有灾气。现在二嫂小产,灾气已经过了。”
她看着旁边的卢菲眨了眨眼睛。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了,要借机把苏裳赶走。趁着沈怀成还没回来,快刀斩乱麻。
卢菲给卢氏递了茶水:“姑母,听人说,小产的人以后子嗣艰难。表哥年纪也不小了,如何能拖得起?那苏氏妇德妇容,啧啧,不说也罢。何不借此机会休了她?等表哥回来马上重娶。等明年,您大胖金孙就能抱在怀里了。”
卢氏怦然心动。
说话间,婆子送来一封信,是沈怀成写来的家书。
卢氏拆了,看了一遍,登时气得要吐血。
“简直反了天了,这一帮子不要脸的苏家人。当初怀成挑中了苏家,我就不应该同意。这起子不要脸贪得无厌的东西,想要败坏我沈府名声。我岂能叫你们如愿。来人,叫那个贱人过来。”
小玉和苏裳正在房内说话,四个婆子凶神恶煞一样,架起来苏裳就走。
小玉急得赶紧拦住,被一个婆子对准脸部扇了几个耳光:“贱货,老夫人叫人,也是你能拦的?”
说话间,苏裳已经被架走了。
婆子们拖着苏裳进了明霞院,往厅堂里一扔,苏裳抬头,看到卢氏脸色冰寒,目光阴毒:“苏氏,你父苏黯好生可恶,竟然私下给怀成写信,他看中京城一套宅子,要低价买入,人家不同意,他就给怀成写信,让怀成打压房主。可是你暗地里怂恿?”
苏裳一惊,自己已经拒绝了苏黯的要求,难道祖父和父亲竟然借了自己的口吻给沈怀成写信?
这种事,他们是做得出来的。
“苏氏,你父亲苏黯真无耻,要官不成,开始要宅子了。怀成只身之外,他半点儿忙都帮不上,还要拖怀成的后腿。这信如果让圣上知晓,怀成还如何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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