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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道岩憋住笑,上前拽陆贞娘的衣袖:“阿姊,烈哥儿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再说你也憨,我怎么可能…”
不等他把话说完,沈烈一巴掌扇在他的肩膀上。
“说谁憨呢,不会说话就别说,你阿姊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阿姊可是天底下最灵巧的女人,就算把天上的仙女都薅下来,也只配给你阿姊当使唤的婢子。”
说着,沈烈瞄了一眼陆贞娘,见她已经止住哭声,而且还在憋笑,又继续说道:“石蛋子,我跟你说,每天见到你阿姊,我都小心翼翼,谨慎再谨慎。”
陆贞娘不知沈烈这话是何意,泪眼婆娑地望着沈烈。
沈烈一本正经地继续胡扯:“以前吧,我自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才子,比任何人都聪明,自打见到你阿姊,我知道错了,跟你阿姊根本没法比,所以我必须要小心谨慎,否则一不留神就会被你阿姊给骗了,我还得帮她数大钱。”
陆贞娘再也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水雾未散的明眸也弯成了月牙:“沈郎竟胡说,妾愚笨的很,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好呀,是妾被你骗,帮你数大钱才对呢!”
四更天明,也是开城门的时间,因为要赶早离开清池城,已经没有时间睡觉,只能是小眯一会儿,等着天亮。
陆道岩没回房间,就在堂屋里随便躺一下,沈烈倒是回屋和衣而卧,陆贞娘打来热水,让他净了净面,本想再烧水给他烫烫脚,再按一按解解乏,却被沈烈拽到身边躺下。
“你又不是仆人,而且一宿也没睡,躺一会儿。”
“妾不困呢。”
陆贞娘挣扎了一下:“妾还是不躺了,等下还要准备早饭,如何都要吃点,免得空腹饿坏了身子。”
“躺好,别折腾了,少吃一顿又饿不坏。”
沈烈侧身将陆贞娘紧搂在怀里,边说边用新冒出的青胡茬蹭陆贞娘的发丝,几次都蹭到耳轮,像小虫在爬,令陆贞娘一阵阵发痒。
另外,沈烈带着酒气的呼吸总扑在她的后脖子上,让她更是周身发烫,却不敢乱动,只能紧握着沈烈搭在她身上的胳膊忍着。
两人就这样搂在一起静静地躺着,过了一会儿,陆贞娘鼓足勇气小声问:“沈郎,妾是不洁之人,你会嫌弃吧?”
并非是因为嫁人,而是觉得屈辱于范畴光的淫威那么久,这就是不洁了。
陆贞娘没有等到沈烈的回答,只等来轻微的鼾声,这让她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眼角却滚出一串泪珠,颗颗落在沈烈胳膊的衣袖上。
城门开启的第一时间,沈烈等人便离开了清池城,傍中午时分也就到了长芦,随后顺顺当当进了县城。
“长芦”,原本是古漳河一条支流的名称,因河两岸长满茂盛的芦苇而得名。
北周大象二年,设长芦县,唐朝开元年间,长芦城被大雨漂没,之后县城迁到永济河东,也就是今天的沧州市所在之处。
入城之后,沈烈并没有直接去县衙,而是先到景进提前准备的住所落脚,等待夏鲁奇领兵而至。
长芦城的规模要比清池城小一些,但因为同样临近永济渠,商船东运的必由之路以及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所以城内的繁华并不比清池城差。
青石铺就的街道宽阔平坦,两旁也是店铺林立,热闹非凡,路上行人的步履或缓或急,挑担贩卖之人则穿梭在人流之中高声吆喝,满脸堆笑地兜售着所带的商品。
“将军,卑职打听清楚了。”
临街一家关中之人经营的食肆内,之前被派出的程宝坐在沈烈的对面,汇报打听来的情况。
“那个粟特人原是牙子,他联系了那些羊,为了能赚得更多,他掏了大半定金把羊先买了下来,本以为买卖无差,大赚一笔,不成想被清池一个姓赵的军使给坑了,如今那千头羊全被扣在城西的县牧里。”
牙子,是指那些专门从事牲畜交易中介的人,这些人的活动场所称为牙行,类似后世的经纪人和经纪公司。
“那么多!”
沈烈有点意外,眨巴眼皮思忖了一下,随后冲着程宝点了点筷子头:“快吃,这羊羹做的不错,跟关中不差,边吃边说。”说着,从大瓷碗里捞了一筷子羊肉,塞进嘴里畅快地大嚼起来。
“羊羹”与后世的水盆羊肉极为相似,也是以羊肉为主料,配以汤汁,加入香料炖煮,盛在大碗里食用,后来应该随着饮食习惯的变迁,“羊羹”逐渐演变为后世的水盆羊肉。
程宝也吃了一大口羊肉,端起大碗喝了口汤,又撕了一口胡饼,口齿不清地继续说道:“是杜延平扣的羊,如今那个粟特牙子是钱拿不到,羊也赶不走,算是血本无归。”
“嗯,挺倒霉!”沈烈嘟囔了一句,给陆贞娘的碗里撕了几小块胡饼,又伸手擦去她嘴角的肉沫,笑了一下,跟程宝说道:“他住在长芦里吗?”
程宝点头:“对,就在长芦,但县衙以商贸欺诈的名义封了他在城里的宅子和牙行,他现在窝在城外的盘古寺里。”
沈烈想了一下,转头凑到陆贞娘的近前耳语:“今夜不在城里,陪我住楼船,如何?”
陆贞娘脸色一红,却也是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沈烈与她是有亲近,摸过她的脸,搂过她的腰,也经常牵着她的手,甚至在今日凌晨两人还紧搂在一起和衣而卧,但仅此而已,真正的深入碰触一次都没有过。
这就是陆贞娘会在沈烈睡着后问出那句话,她觉得沈烈之所以始终不碰她,是嫌弃。
随后,沈烈又对程宝说道:“等下吃完,你带我去一趟盘古寺,我想见一见那个粟特人。”
“好,我这就吃完了。”
程宝点着头,端起大瓷碗便往嘴里倒,看起来像是饿急了的恶犬,其他几个近卫也跟着急起来,稀里呼噜的像一群恶犬。
沈烈笑道:“急什么,都慢慢吃,不着急。”
盘古寺在城北,临永济渠岸,最早叫盘古祠,相传大禹治水时在此地发现盘古墓,因而见祠祭祀,之后也就荒废了。
天佑二年,也就是沈烈来到这个世界的前一年,传闻盘古灵光多次闪耀,金光四射,便有人出资在盘古祠的废墟上修建了盘古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