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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清风楼设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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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楼位于清池城西南,距城墙不远,城外即护城河及成片的泊淀,每到夏季,站在三层楼阁内便可看到泊淀内的莲叶田田,别有情趣。

三层楼阁整体以朱漆描金为主调,金箔灯笼在雕花梁柱间轻轻摇晃,将整座酒肆浸在暖黄的柔光里,一楼回廊垂落的波斯织锦与悬空的昆仑奴灯盏相映成趣,尽显奢靡。

沿着漆螺钿的楼梯扶手往上走,西域传来的安息香混着酒气直往鼻尖钻。二楼雅间以垂着波斯织锦的帘幕做围帷,龟兹乐师正拨弄着五弦琵琶,银弦震颤的尾音钻进耳朵,像是挠在心尖上的羽毛。

“郎君们,这边请。”

一名碧眼胡姬引领着沈烈等人来至一处雅间,撩开金线葡萄纹的纱帐时,腕间的银钏叮当作响,发间插着的瑟瑟石步摇也随着动作轻颤,在烛光里折射出孔雀翎般的幻彩,西域特有的红蓝宝石璎珞垂在雪白胸脯上,随着呼吸起伏闪烁。

刚才的化险为夷让陆贞娘有所猜测,对方很可能是被杨婆儿的一声“亚子”给误导了,况且她也听说过李存勖,虽然年纪相仿,可那个李亚子是沙陀人,沈烈的长相就不对,所以心里的担忧未散。

一路上,她紧跟在沈烈的身边,走进清风楼时,还下意识用右手勾着沈烈的手腕,并给弟弟使眼色,让陆道岩护好沈烈。

不过,当沈烈的目光在胡姬高耸的胸前有所停留时,陆贞娘的心里挺不是滋味,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乱看,真是管不住的风流。

想到此处,陆贞娘又心生黯然,自己跟在沈烈身边并无名分,连个妾室都算不上,顶多算是一个厨娘,凭什么管?又有什么资格约束他呢!

落座后,美酒佳肴很快被陆续端了上来。

楠木食案上的鎏金银盘冒着热气,炙羊排泛着蜜色油光,撒着价比黄金的碎胡椒。胡麻炊饼盛在越窑青瓷碟里,旁边是雕成莲花状的胭脂脯。

胡姬跪坐在茵褥上斟酒时,石榴红窄袖滑落半截,露出小臂上蜿蜒的靛蓝色蔓草纹身。

“郎君,这是新到的三勒浆,请您品尝!”胡姬将鹦鹉纹玉杯送到沈烈面前,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沈烈的手背,火红的朱唇勾起诱惑的笑。

“这酒用大食国来的椰枣所酿,郎君尝尝可醉人?"

浓稠的酒液在杯中泛起琥珀光,胡姬笑盈盈地继续说着,翠色瞳仁里映着晃动的烛火,闪着勾人的欲火,丝毫不在意陆贞娘的冷脸。

清风楼是刘守光的产业,刘守光是刘仁恭的次子,刘守文的弟弟,刘延祚的二叔,所以刘延祚经常光顾清风楼,自然有自己心仪的陪酒胡姬。

沈烈在敬酒时瞄了一眼陪在刘延祚身边的胡姬,觉得刘延祚虽然年纪不大,倒是挺会挑女人,又觉得以这名胡姬的蛇腰和浑圆的大屁股来看,刘延祚的小命恐怕长不了,至少也会未老先衰。

赵在礼是这里的常客,不仅如此,他还替刘守光打理清风楼,这就是他的本事,总能把左右逢源发挥到极致,也会让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是一个可掌控的人才。

“既然亚子来沧州,何不给我家节帅送一份名帖,倘若被节帅知晓慢待了亚子,在礼可是吃罪不去呀!”

刘延祚的气还没顺过来,不愿理沈烈,赵在礼不能让场面冷了,又觉得自己难得见到李存勖,因此也就主动搭话。

沈烈也就装到底,笑道:“此番就是跟着婆儿出来散散心,不想叨扰你家节帅,在礼陪我喝几杯就好了,以后在礼若能到晋阳城,我必以高士相待。”

说着,沈烈望向刘延祚,说道:“今日能与延祚结交也是幸事,日后若有难处,延祚只需书信一封,亚子必当鼎力相助。”

反正自己又不是李存勖,怎么胡说都不用负责。

赵在礼却入心了,以为李存勖有意收纳,可眼下光景还不错,没必要提前离开,起身作礼:“亚子之言让在礼受宠若惊,也感激不尽,在礼敬亚子。”

“亚子,今日之事是延祚孟浪,勿怪!”

刘延祚不是死心眼,清楚沧州与河东的关系,即便气不顺也得捋直了,撇下如蟒蛇缠身的胡姬,举起酒杯敬向“李存勖”。

三杯酒过后,赵在礼抬手拍了几下巴掌。

一名金发胡女带着几名乐师挑帘子走了进来,给沈烈敬酒的胡姬也起身取来琵琶,随后弦乐音起,金发胡女随着旋律跳起胡旋舞。

舞姿之下,金发胡女的石榴裙旋成绽放的朱色牡丹,蹀躞带上的银铃响成急雨,赤足踏过西域绒毯时,脚踝金链缀着的绿松石撞出细碎清音,倒比乐师急促的羯鼓更为撩人心弦。

沈烈看了几眼,给陆贞娘的酒杯里斟了些许,又装作调情般凑近陆贞娘,耳语道:“喝了这杯酒,你就推说身子不舒服,我会让杨婆儿带你先行离开,你回去后告诉老廖,让他赶紧带人躲在清风楼外,到时我会有安排。”

陆贞娘刚一蹙眉,沈烈又故意不满地呵斥:“怎么,你还不高兴了,我看谁,喜欢谁,你管的着吗?吃哪门子乱醋,真是不识好歹。”

陆贞娘之所以蹙眉,是因为担心,虽然不知道沈烈要做什么,却清楚一定是做危险之事,所以很担心,可沈烈有了决定,而且还让她回去给廖通送信,这事不可耽搁。

因此,当沈烈呵斥完,她拿起酒杯猛灌一口,似做赌气地说道:“那好,妾管不到,妾的身子不舒服,可否容妾先行告退?”

“去去,快些离开。”

沈烈装出不耐烦的样子,随后又对杨婆儿说道:“婆儿,你熟识这里,送她回住处。”

“好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杨婆儿猜测可能是沈烈怕露馅,一旦动起手,陆贞娘留在这里不方便,所以让他和陆贞娘都离开。

陆道岩一直紧随沈烈,寸步不离,当沈烈落座后,他跪坐在沈烈的身后,时刻保持警惕,面前虽有食案,美酒佳肴也不缺,但他只是吃了几口菜,滴酒不沾。

沈烈与陆贞娘耳语,陆道岩听不到,但沈烈的呵斥倒是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明白姐姐为何赌气,也不理解沈烈为何莫名其妙地发火。

陆道岩见姐姐要离开,皱眉刚要起身,陆贞娘冲他摇了摇头,随后便望了一眼沈烈,陆道岩顿时反应过来,也就默默看着姐姐甩袖离开。

“女人呀,就是麻烦!”

陆贞娘离开后,沈烈感慨几句,又豪爽地大笑了几声,继而又将视线放肆地落在舞姬柔软的姿体上,连喝酒是都不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