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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静被关在东苑里,一开始她还挣扎拍门喊着出去,到后来她已经筋疲力竭。
门一直关着,东苑没人打扫,屋子里堆积满灰尘。白日与黑夜交替,也无非是从门缝透过的光改变。
风静坐在地上,看守的人不停的换,交班总是很快,让她摸不着头绪。除了给她送饭,整一天里她都再见不到别人。
“静儿,静儿!”是风姨娘来了,她从下人口中得到消息,连忙赶过来看看风静的情况。
门里先是没有应答,风静定定的看着地上裂出来的缝隙,直到真得听清了外面的声音。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娘亲。
“姨娘,你不能进去。老爷规定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来探视小姐。”看守的小厮伸臂拦住了风姨娘的去路。
风姨娘依然是一副要往里冲的样子,“你们这是在看守小姐还是在看守犯人?老爷说的话你们就听,我说的话你们就不听了吗!”
“娘,娘你快救救我!”风静大声的拍着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好,娘就来救你。”风姨娘听了女儿的哭喊声,于心不忍。顺势安慰着风静,自己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门隔绝了两道世界,风老爷在风府是绝对的权威,无人敢抗衡。府里的人皆知道这一点,所以就算风姨娘再得宠,他们也不敢违抗。
风姨娘身材纤细,保养得当。徐娘半老,但风韵依旧。小厮们手重,一个不小心就把她推倒在地。
风静透过光隐约看到自己母亲跌落的身影,叫道,“你们这群不长眼的东西,不知轻重!信不信我出去把你们赶出风府!让你们无处可去!”
风姨娘揉了揉吃痛的胳膊,不顾小厮的帮忙,兀自站了起来。
“静儿,你等着娘亲。风萸把你害成这样,娘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风姨娘已经忘记了教风静的隐忍,这风萸不过就是变成了贵人,又不是多有权势的宠妃,怎的就尾巴翘到天上,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风姨娘走了,守卫的小厮却胆战心惊。这风姨娘好歹是风家的二把手,一句话就能踩死他们这群小虾米。要是风姨娘记恨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他们岂不是就要卷铺盖卷回家了?
小厮们不敢互相说话,只是双手抱的更紧。
他们不知道,其实他们完全可以不必担心。因为风姨娘意不在他们,她知道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华清院新回来的那位。
冤家宜解不宜结,风姨娘知道风萸在报复她们这些年对风萸的无视和打压,可是她更希望风萸是冲着她来,而不是冲着她那个手无寸铁的女儿。
“主子,风姨娘来了。”羽柯离远就看到风姨娘风风火火的过来,风姨娘没带人,不用说也知道她是所为何事。
风萸对此事不奇怪,她只是讨厌这个不自量力的妇人。她觉得风姨娘这个人和风静一样,脑里装的是稻草,没有多少能耐,脾气倒是不小。
“你去把门关上。”
羽柯会意,她眼见着风姨娘要冲将到屋里,手快地嘭一声关上了门。
“你给我出来!风萸!你怕什么?有什么事尽管冲着我来,别把风静关在东苑!”风姨娘说着,嘭嘭地敲门。
羽柯淡然的划上了门划,彻底绝了她要进来的心思。
风姨娘盘腿在台阶上坐下,她决定在这里死守。她就不信风萸能不用晚膳,不出这个房门。
两个时辰过去,羽柯要去小厨房拿晚膳,她一开门,风姨娘险些栽倒在门里。
原来风姨娘在外面等着等着,华清院里的人从前饱受风姨娘摧残,心都向着风萸。于是没有一个丫鬟小厮去给风姨娘请安,全都当风姨娘是这庭院里的花草。
而风姨娘因为实在太无聊,而在台阶上默默的睡着了。
羽柯这一开门,也吵醒了原在梦乡里的风姨娘。
“你不能往里闯。”羽柯紧皱眉头,风姨娘力气很大,她渐渐支撑不住。
风姨娘冲破了羽柯的防线,大声嚷嚷着,“风府是我家,我倒要看看谁能不让我进屋,谁能拦得了我!”
风萸正坐在椅子上看书,书页缓缓翻动,一点没受风姨娘撒泼的影响。
“姨娘怎么不敲门?”风萸的脸上挂着笑意,她早知道风姨娘会死守。索性做出一副悠闲的样子。
“我看你是不是认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风姨娘也不请示,寻了椅子坐在风萸的对面。
风萸合上书籍,坦然的看着风姨娘,“姨娘风尘仆仆,鬓发都乱了。正巧我这里有个会梳头发的丫鬟,姨娘可需要……”
风姨娘都不等风萸说完话,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她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鬓角,发现风萸是在骗她,心里更加生气,“贵人,前尘旧事如若贵人还念念不忘,大可冲着我来,又何必与一个小姑娘计较。”
风姨娘此话说的十分客气,意在指明风萸小肚鸡肠,对陈芝麻烂谷子的恩怨念念不忘。
风萸拿丝帕点了点鼻尖,嫣红的唇角扯出笑,“姨娘这话是说笑了,是妹妹诋毁我在先,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倘若这事传出去而我无所作为,那不也是置皇家的颜面于不顾么。”
要说风姨娘客气,风萸可比她更客气。两人都拐着弯子的挤兑对方,打了一手太极。
风姨娘才明白,风萸能变成今天的样子全都仰仗着她自己。她看着风萸,虽然后者面上是笑的,眼角却没一丝笑意。
这个人危险的可怕,就是连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
风姨娘立马转变了策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姿态上也恭卑了很多,“风萸,你娘亲体弱,这么多年我也算是你的半个娘亲。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我和你父亲这些年细心栽培,你兴许还走不到这地步。你就看在我和你父亲的面子上,饶了小静这一回。”
“哈——”风萸终究还是没忍住,大声的笑了出来,耳坠随着她的笑也轻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