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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推开门的瞬间,他在她模糊的轮廓中只顾盯着那飞向自己的黑影。
在她与他肩并肩时,他们一起应对风暴,只顾坚定地看向前方。
在她伸手拉住他时,在他反手牵住她时,他们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确认过,只头也不回地朝前跑去。
而此刻,滂沱的雨水从裴烁身后浇下,他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撑着伞微微躬下身去,染了潮气的桃花眼定定地看向她,伸出手去。
纪年觉得自己的身体忽冷忽热,像是有羽毛在胸腔飞舞,缓缓落到小腹,又酥又麻。
她的目光向下游移,莫名走神:咦,他为什么湿身解开领口两颗扣子。
“喂?”他蹙了蹙眉,催促道。
纪年回过神,伸手握住他手腕上的腕表,借力从车内一跃跳进他的伞下,溅起的雨水沾湿了他的裤腿。
“谢谢裴贵人。”
什么鬼称呼。
裴烁嫌弃地打了个颤,手上却仍偷偷使了使劲,让惯性不知不觉地将她带到自己胸前。
伞倾过去,罩住她全身。
雨水如同断线珍珠,在黑色大伞的边缘形成一道珍珠幕帘,却并不能真正地将他们与这世界的风暴隔绝。
两人在榕树遮头的巷口拐入,在横风横雨里肩并着肩,快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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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
这是叶咏欣上车后打的第三个喷嚏了。
钟俊豪黑着脸一手扶方向盘,一手将整包纸巾递过去:“谁让你追出来的。”
会所内的家宴自是办不下去了,裴烁前脚刚走,紧跟着钟俊豪就甩脸而去。
“你现在心绪不宁,我怕你一个不小心开车冲进了南江。”她鼻头通红,却仍牙尖嘴利地回击。
“我心绪不宁?!好笑。”他眼神阴沉,直直地看向前面拥堵的车龙,寸步难移。又想起方才双剑合璧的二人,咬了咬牙:“你别看他俩在那上蹿下跳义正言辞,什么‘旧改是为了居民更好地安居乐业’,什么‘传承历史根脉’,什么‘居民才是这里的主人’……狗屁!”
“你不相信这些。”
“信它一成,我就把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子!”钟俊豪少有地动了气,抓着方向盘的手背露出青筋,“你当还是在学校里做case study吗?房产商不为盈利,为了喝西北风吗?整个项目组都去尊重居民意愿、去关怀历史人文,不谈生意、不管招商、不论投资回报率……将来项目血本无归,谁给他们发工资交社保?谁保障他们不被降薪不被裁员?到那时,又有谁来给集团填这个窟窿?”
叶咏欣不作声,纸巾在她掌心里攒成一团。
“我跟你讲,愚蠢的理想主义者都是只看到自己眼里的理想,而忽略另一群人的理想。”车子动了半米又停下来,他不耐烦地一拍方向盘,“shit!”
“那么……你在气愤什么啊?”
钟俊豪一怔。
是啊,他在气愤什么。
气自己的盟友一声不吭就跟别人联手?气裴烁在家宴上大出风头?气自己又一次地令钟明丰失望?
“你也被自己惊讶到了吧?”叶咏欣仿佛懂读心术,托着腮歪头看他:“其实你也觉得,他们说得有一定道理。”
“我没有。”他快速地否认。
“我们太习惯生活在一个讲求roi[1]的商业世界里,什么都要看经济效益,最好羊毛都出在羊身上。我们也太习惯于去驯服羊、用利益去置换羊毛……因为这就是我们从小到大的生存法则,所以,我们也从来没有平等地把他们当一个人来看待吧。”
钟俊豪再次一怔。
没错,他只想居高临下地收买人心。至于平等不平等,从来都不在他的脑容量里。
“羊不听话,给点青草玉米就乖了,再不听话,鞭打两下就老实了。可是,人就复杂了。所以啊,你碰壁了,我也碰壁了,”她耸耸肩,又看向钟俊豪,雨刮的阴影一下一下地扫在他身上,“因为,我们都没有心。”
我们,都没有心。
“哔——哔哔——”
身后有车在催促。
他艰难地启动。
“所以,当你看到裴烁和纪年跟我们不一样,他们看起来依旧异想天开、依旧理想主义、依旧清澈愚蠢,可是……”叶咏欣的眼睛直直地看过去,即使他没有与她对视,却仍感受到那道绕不开的目光:“可是,你为此感到气愤。”
雨,好像更大了。
他的车如同一艘孤独的船,在浮浮沉沉。
“我不在意,我也不会气愤,”钟俊豪将情绪平静下来,冷声道,“倒是你,你要跟着裴烁那个蠢货背叛钟明辉另起炉灶?去搞那个什么囍帖街居民小组,去奔赴你们所谓的理想主义?”
他一想到人家在台上唱双簧,隔壁还莫名其妙站着个伴奏的,就更觉得心梗。
裴烁凭什么啊,个个都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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