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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晏家庄的人便踏上了行程。他们催命似的赶路,中间只简单停歇了三刻钟。
等到中午找好地方架锅生火的时候,村民们累得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抱着碗筷都能睡着。那些跟着他们的难民就更可怜了,形象更加狼狈凄惨,啥都不管了直接往地上一躺,两眼一闭就是睡。
突然,远处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一队马车出现在路的尽头。随着马车逐渐接近,众人看到那些骑在马上的人,一个个持着兵器,神情冷峻,目光如刀,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连赶车的车夫都腰间挂着砍刀,那扫视四周的眼神,让人不禁发抖,仿佛随时可能沾血一般。
难民们顿时忘了疲惫,本能地离开官道,转身朝远处的树林狂奔,很快便四散而逃。他们跑过的地方,留下几双破旧的鞋子,那是匆忙间跑丢的,无暇顾及,只一心想着逃命。
见状,晏家庄的人也不由得有些慌乱。有人已经准备将搬下来的物品重新堆回板车上,胆小的女人和孩子更是吓得啜泣出声。
这时,晏守诚站出来,沉声吼道:“都愣着干什么,柴火都捡好了吗,水呢?水还没打吗,都不想吃饭了,这菜都还没下锅呢。都别发呆了,吃完喝完赶快休息,想学认字算术的,到我这边来!”
他站在一块石头上,神色透出几分不耐,但目光坚定冷静,对这群来者显然毫无惧意。
村名们都被他的话镇住了,纷纷安静下来继续生火做饭。令人惊奇的是他们居然没觉得晏守诚这幅样子是在虚张声势作秀给那伙不速之客。人人都打心底里相信,晏守诚就是没把他们当回事儿。
孙村长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踏实,他找到晏守诚低声问他,“守诚,他们对咱们真的没敌意吗?我瞧着,那些人走过都一股冷风啊,那肌肉,那大块头,都是一群练家子啊,万一……”
晏守诚不疾不徐地搅和着锅里的粥,随口道,“那些骑马的,应该是镖行的,就是为了保护那些有钱人。咱们老老实实的,又不去偷又不去抢的,有啥好怕的?他们要真下手,也得先看看咱们的东西,咱们这穷酸样,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呀……”
说着,他示意孙村长往那些堆得高高的骡车上看,“我们跟他们,你觉得谁更有钱,谁更容易被惦记上。所以,我们不用怕,要怕的是他们。”
闻言,孙村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晏守诚接着提醒道,“不过最好还是要和村里的大家说一下,免得不知情的人凑到他们那去,被人当成了觊觎他们财富的盗贼,那一刀下去半条命可就没了。”
孙村长马上明白了他的暗示,村里是有那么几个心大胆大的,就怕他们干出点什么来,他与晏守诚告别,准备去敲打一下村里人。
晏守诚的目光在队伍中游走,眉头微蹙。烈日炎炎下,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襟,却掩不住心中的忧虑。
“大伯,”他压低声音唤道,“咱们得加快脚步了。”
晏德高闻言一怔,“怎么了?你看上去心神不宁的。”
晏守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叹了口气,“这世道,人心难测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晏德高皱起眉头,“你是在担心那些官府的人?”
“不光是他们,”晏守诚摇摇头,声音低沉,“我是防着那些衙役,还有县令给我们使绊子。”
晏德高一脸困惑,“他们还能干什么?”
晏守诚心中暗叹,古代的百姓有时候真是太过老实。他决定揭露真相,露出里面的污秽,不能总将这些弯弯绕绕给藏着。
“大伯,那县令坏得很呐,”他语气沉重,“眼下旱灾四起,他不但不管那些难民,反而想着趁火打劫,使劲儿从百姓身上扣钱,光是进城费就要收一两银子,除了没把人杀了,和强盗无异啊!再说,没了钱,我们在这世道也是寸步难行。”
晏德高听完,脸色白了,甚至背后有些发凉。他嘴唇嗫嚅着,“你做的对,我们不害人,但总归会有人想要害我们的,快点跑,得快点跑啊……”
话音未落,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晏守诚立刻警觉起来,“大伯,别慌,咱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行人骑马而来,为首的是个身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晏守诚身上。
“你们是什么人?”那人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高傲。村民们不敢得罪他,都假装没听见。那人不耐烦了,冷着脸道,“问你们话呢,哑巴了吗?”
恰在此时,孙村长走了过来,一脸茫然。那男人傲慢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孙村长强忍着恐惧,弯着腰结结巴巴地道,“小……小的是他们的村长,我们,是从杏林镇来的,打算,去龙门城讨生活,如果冲撞了贵人多有得罪……”
中年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他,“行了,我家老爷让我来问你们,你们这伙人里面有大夫吗,能治小二病症的?别推个医牛医马的来糊弄我。”
听到这,孙村长懵了,“大……大夫?”吓死了,他还以为是来找他们麻烦的。
中年男人嫌弃他太笨了,鄙夷地皱了皱眉头,“不然呢?我来找你聊天,别在这磨磨唧唧,到底有没有大夫快说话,我还要回去禀告我们老爷呢。”
村长犹豫了一下,“有倒是有,但,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家老爷……”
很快,葛医师就匆匆背着药箱走过来。相较孙村长的忐忑不安,葛医师就镇定多了,脸上并没有那种给贵人们看病的惶恐担忧。
中年男人见他这般姿态,感觉应该不是这帮难民在愚弄他,于是也没细问,火急火燎地拉着人离开了。
几人走后,现场的紧张气氛瞬间解封。大家伙儿议论纷纷,倒是没了之前的恐慌。
孙村长愁眉苦脸地对晏守诚说:“唉,这心里实在是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刚才,我也不是没想过,能避开就避开,少惹事生非总是好的。可一旦撒谎,要是被人识破,反倒会落下话柄,得罪了人家。这么一来,只好把葛医师推到前头去。可万一出了差错,那就是我把人往火坑里推了啊……”
晏守诚拍了拍他的肩膀,沉稳地答道:“村长,我看葛医师应付得来。”
“真能行?”孙村长半信半疑,若真如晏守诚所说,对他们村可是天降的喜事。
晏守诚笑了笑,“行不行的,再等等看,等会儿就能见分晓。”他回想起葛医师来村子里后的表现,不由得心生几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