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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湘祈舅舅规划好的线路,一行人游山玩水,山间的树木枝丫从枯败到繁茂,好似只是一眨眼之间发生的事情。
这一路走得都是官道,镇国公府的文牒为姚珞珞省去了不少麻烦。每到一座城镇,会有小厮先行出发定好下榻的客栈,等大部队抵达,连饭菜都准备好了。
曹老原本是最不愿来的人,如今日日像个老顽童似的,玩得最欢。
湘祈舅舅给她留下的房产在江宁,现下暂且在筠州暂住一晚,明日便可抵达。
筠州的吃食已是满满的江南风味,尤其是本地人自家酿的米酒,香甜可口,入口顺滑。
姚珞珞一行出手阔绰,客栈老板特意搬出自己珍藏的佳酿款待。
酒碗脱手,摇摇晃晃砸在木桌上,曹老双颊绯红,逢人便要给人家号脉,显然已是喝多了。
“丫头,你来!”曹老眯着双眼,招呼姚珞珞过去。
姚珞珞哭笑不得,只好依言走上前去:
“曹老,您忘了,昨天您才帮我看过?”
“诶,此言差矣。”老头极力抵抗睡意,睁大双眼,含糊道:“人的脉象瞬息万变,昨日你生龙活虎,今日未必就不能命悬一线。奇经八脉之奥妙,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方能参悟……一二。”
老头即使喝醉也很讲究,不知从谁身上摸出一块手帕,搭在了姚珞珞手腕上,而后双指一前一后,按住姚珞珞的经脉,阖上双眼细细感受。
姚珞珞耐心等了片刻,曹老却迟迟没有说话。
“您——”
她稍稍移动手臂,失去支点的曹老顽强地晃了晃,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姚珞珞哭笑不得,对一直抱臂笔直站在他身后的影一道:
“辛苦你将曹老带回房中安顿。”
影一点头。
姚珞珞也有些醉意,稀里糊涂地同影一搭话:
“你也不要有情绪,既然已经出来玩了,还不如敞开了好好放松一下。这几日我看你,不喝酒也不出门,除了守着我,就是守着曹老。”
她扬手一指门外灯火通明:
“你看看外面,这么晚了,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哪里像是有危险的样子,你也不要太草木皆兵,该放松就放松些。”
影一认真听完姚珞珞的话,而后又认真的摇了摇头。
姚珞珞:“……”
真是对牛弹琴。
她站起身,打算回术雅苑那一桌,走出几步,又回头看,见曹老还是头朝下趴在桌上,影一完全没有要照顾他的意思。
姚珞珞歪头疑问:“你不将曹老送回房间吗?”
影一看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哦,知道了。”这段肢体动作稍微有些复杂,以姚珞珞现在清醒的程度很难破解。绞尽脑汁想了片刻,她决定放弃。
反正影一点了头,应该就是会照顾的意思吧。
然而第二天清晨,姚珞珞在一楼大堂看见趴在桌上睡了一晚的曹老,惊到嘴巴张大得能塞下一颗鸡蛋。
众人下楼的响动惊醒了曹老,老头微微一动,浑身上下的骨头瞬间一齐发出抗议声。
在一片“咯咯”声和老头“哎呦哎呦”的呻吟声中,影一抱着剑神色自若地下了楼。
擦肩而过的瞬间,姚珞珞哽咽道:
“大佬,你不讲武德。”
她声音不大,约等于自言自语,且影一应当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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